奈何镇国公出尔反尔,说好的只是搞一个小舰队,彰显镇国公的威严。
可这小舰队不仅越来越大,还搞起了军港、造船厂。
不仅从自己这里想着法的订船,甚至还跟他的仇敌红毛夷买船,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的运船,还有那小弗朗机人。
有心探查之下,上个月他从壕镜那边得知,镇国公不仅向小弗朗机人订购大批火炮,甚至还订购了不少的商船。
如果只是扩建大明水师,他尚且可以认为镇国公只是好大喜功,无非就是大撒币,毕竟他听说镇国公连海都没出过。
但订购商船,就绝对触碰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也是从得知了这个消息起,郑芝龙终于确定,一直以来镇国公都是在扮猪吃虎,扩建水师也是老谋深算,一切的借口,都是为了麻痹他。
这太让他生气了,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但他起初并不敢直接表现出来,给镇国公写的书信,也尽可能的是商议的口吻。
他本想着镇国公订购商船,无非是想捞外快,于是便提出,每年郑家以三百万两作为献金,希望张世康放弃出海经商的打算。
三百万两,每年,对于任何大明的豪族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财富,即使经营海贸的其他家族,多年都不见得能挣到这么多。
郑芝龙觉得自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然而那小子竟然拒绝了,还拒绝的理直气壮,把他阴阳怪气了一番。
就这,郑芝龙仍旧没有撕破脸,想着镇国公权势那么大,有可能是嫌给的少了,干脆就让张世康自己写数字。
奈何那小子竟然再度玩起了老把戏,郑芝龙心里清楚,那小子就是在拖延时间。
这条路走不通之后,郑芝龙便心生一计,爷不伺候了,你不是想搞水师、搞海贸吗?
当今天子指定对这些事务不感兴趣,毕竟要花费多少银子,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于是他便写了一道奏疏,将这些事添油加醋一番,诸如海防有他郑芝龙无虞,搞水师就是浪费朝廷的银子。
订购商船搞海贸,就更是违反了大明禁海的祖制,他甚至隐晦的向天子表示,张世康是为了中饱私囊云云。
一纸弹劾奏疏过去,郑芝龙就等着张世康那小子服软了。
毕竟那么高的权势,天子又有多疑的传言,不可能不忌惮,天子可是最恨臣子中饱私囊了。
奈何苦等了将近一个月,不仅没有听到天子斥责、处罚张世康的消息,却等到了天子之怒。
天子竟然直接剥夺了郑家的全部爵位,这爵位郑家戴了也没多久,还没捂热乎呢!
得到天子处罚的圣旨后,郑芝龙一度很慌。
毕竟得罪了镇国公,顶多是各干各的,可得罪了天子,他郑芝龙能不能继续留在这处豪宅,都是未知数。
他现在两方竟然都得罪了。
虽然没过多久,那小子就写信过来安抚他,可郑芝龙心里十分清楚,那小子一直以来,目的只有两个。
一发展大明水师,二便是拖延时间。
他心里甚至隐隐有个推测,一旦大明水师真的强大起来,那小子很可能就直接将他郑芝龙赶出局。
若结合那小子暗中订购商船的事宜,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那小子就会置郑家于死地。
就如今的战力对比而言,朝廷的水师力量,是绝对不是他郑家对手的。
可是,真的要与朝廷为敌吗?
如果那样,他在朝中花费那么多的银两,铺设的一切关系,都将化为乌有。
他在泉州建造的豪宅、海港,以及在大明的生意、市场,全部都将失去。
有一点办法,郑芝龙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可是天子憎恨他,那小子也容他不得,让他每日都因此而愤懑,觉得那小子真是不知足,要逼他造反。
这种矛盾的心情,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
“老爷,外头有个人求见,说有重要的事想见您。”
郑芝龙正思索着,管家小声过来禀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