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莞然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冷笑道,“你在边疆三年,我在京城可也没闲着,等着看吧。”
宫墙之下,马车齐聚,拓跋王室的一应亲眷都已抵达,苏莞然等人下了马车,高士亲自接待,慢慢走向大殿。
这场宴会一如既往,不过是觥筹交错而已,宴至后半段,公皙淑慧下席回了慈宁宫,拓跋连城以不胜酒力为由装醉,随后也被扶到了偏殿休息,苏莞然随行,不过几步,便被慈宁宫中的采采请走。
蓝玉等人于殿外广场饮酒,借口吹风看着苏莞然被人请走,苏子默手上拿了块糕点递给他,却道:“皇宫里的宴会吃的是脸面,但你似乎不是很喜欢?”
“你喜欢?”蓝玉反问。
苏子默遂摇头,“我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反正只是吃吃喝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只是外面太吵,不如这
假山边清净。”
蓝玉莞尔,饶有兴趣地打趣他,“你跟苏莞然倒不愧是姐弟,胃口都不错。”
苏子默嗤笑,转头看向偏殿,却见一个宫女从站在窗边往里看,蓦地一愣,伸手扯了扯蓝玉的袖子,“那个宫女,是不是在偷窥南王?”
“谁?”蓝玉抬眼望去,却睁大了眼睛,只见那宫女推开了窗户,竟翻身而入,鬼鬼祟祟地又合上了窗。
坏了,刺客!
两人大惊,不约而同地向前奔去。
却说苏莞然,正要进慈宁宫,行至门口,脚步却一顿,莫名地看向宴会偏殿方向。
采采见她不动,忙回头上来牵她的手,水灵灵的眼睛眨着,低笑道:“王妃是不是在想念王爷啊?王妃放心,太后心情很好的,说了话就放王妃回去,王妃很快就可以看见王爷的。”
苏莞然心下一动,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小东西,就你机灵。”
采采还是个孩子,但在皇宫里摸爬滚打,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庆幸的是,她和芸娘交好。
苏莞然理了理衣裳,面上缓缓露出几许惆怅,跟着采采进了慈宁宫内殿。
内殿中,公皙淑慧正坐在屏风后,东日渐寒,这些年公皙淑慧也老了些许,鬓角白发服服帖帖地拿桂花油梳在后头,而后簪着一只清隽的芙蓉花,看起来倒是气色颇佳。
至少比起苏莞然那一脸愁苦,公皙淑慧看起来便要好上太多。
“这是怎么了?”公皙淑慧一脸惊讶,“莞儿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怎么姐弟团聚,难道不该高兴吗?”
上来就是试探,真以为她听不出来是吗?
苏莞然不动声色,慢慢行了个礼,低垂了眼帘,泫然欲泣道:“太后,我姐弟二人虽然团聚,可……可先前在子默在皇宫,我同他照常说话,
彼此倒还舒坦些。”
公皙淑慧做了起来,备极关怀,“难道子默在王府受委屈了?那孩子,身上好不容易大好了,难道又复发了不成?”
“那倒没有,”苏莞然吸了下鼻子,委委屈屈地揪着帕子,“太后也是知道的,顾闲静看不惯我,子默是宫廷画师,她也不喜欢,天天想着法子想把我们两个赶出去,幸而王爷是真心在乎我们姐弟俩,才在王府勉强度日罢了。”
老生常谈,虽然让人厌烦,但也的确是最让人放心的状态。
公皙淑慧眯了下眼睛,意味不明道:“王爷为了让你姐弟团圆,颇费心思,自然是在乎你们的。”
苏莞然瘪着嘴,却冷哼道:“他虽是一片好心,可子默现在府中日日受那顾闲静的白眼,倒也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可哀家听说,王府今日颇为热闹,门庭若市啊,”公皙淑慧半真半假地疑惑道,“顾闲静难道在外人面前也要给你们脸色看?”
来了。
苏莞然抬起头,脸上的愁色缓了缓,却道:“说起这个,莞儿也很奇怪呢,前些日子刑部尚书来府里打听那于阗公主的事,说是还要查什么军饷贪腐案子,请王爷帮忙,王爷颇嫌麻烦,但也勉强答应了。”
公皙淑慧若有所思,“是么。”
这些个墙头草,果然人一回京城,便忍不住往南王府偏倒,哼。
“还有这些日子,朝中的臣子也都有想法设法想要进府的,王爷烦不胜烦,将人打发走了又来,因怕得罪人,怕人说他居功自傲,都不敢闭门谢客了。”
公皙淑慧冷笑,“他一个堂堂南王,还会怕几个臣子?”
苏莞然一叹,“莞儿也好奇呢,不过见他们来了这么多人,赔了多少笑脸,也没听王爷答应过什么事,倒是今儿晚宴上有人上前说话——”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