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的种种都太过巧合,他至今仍旧有些难以置信,芸娘口称自己是于阗之人,还挟持了苏子默,南王府看似受害者,与于秋儿之事没有关系,但他总觉得惴惴不安。
有了这六千人,至少有了底气。
“那就回宫,高士,带上芸娘。”拓跋陵看向穆青松,禁军失职已是再明显不过,但他不确定,禁军是否真有二心,只要证明南王府和禁军有联系……就能证明一切。
他希望没有。
“穆青松,你抓捕不利,朕本应该将你重罚,”他试探道,“但念在你护驾有功,罚俸两年,自请鞭刑三十,你可服气?”
穆青松这次没有板着脸对抗了,他抱拳垂头,痛心疾首般道:“臣,领旨谢恩!”
副将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似乎被人遗忘的于阗七公主,耳边不停回荡着那声嘶力竭的控诉和嘲讽,旋即脖子僵硬地转了回来,看向了拓跋陵。
面带笑容、毫无悔意的拓跋陵。
拓跋陵丝毫不曾将目光留在那
个倒地的女子身上一秒,带着高士,由穆青松带禁军开道,便自顾自地离开。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拓跋连城带着面色苍白的苏莞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叹道:“将公主的尸体收敛,找人送回于阗吧。”
副将慢慢点头,苏莞然深深地看了眼于秋儿,沉叹口气。
他们走了,人群中才终于有了声音,哀哭、痛骂、怨天尤人,很快,城门口再度恢复了秩序,可当中的鲜血,却没有人敢去触碰。
副将满心惆怅愤怒,可却无处发泄。
他让人寻了上好的棺木,收敛了于秋儿,后续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时,顺天府衙役突然道:“大人,将军,那巷子里还有十几具尸体!上面还留了字条!”
唐庆脸色难看,经历了方才的一幕,现在就是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可当他和副将看到那字上的话时,手却一抖,蓦地将字捏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是大皇子的……”
“嘘!”唐庆在他手上一按,转过身,看着衙役,“不过是些被冻死的乞丐,拖到乱葬岗埋了就是,还有那太监,也拉过去烧了。”
衙役愕然,那分明就是被一个个被从后方刺中心脏的人,怎么成了乞丐了?
唐庆目光一冷,“没听清楚本官的话?还不快去!再磨蹭,你就不必在顺天府当差了!”
衙役脸色一变,顿时不敢多问,退身下去处理尸体,唐庆这才转头,拉着副将的手走到角落,低声道:“之前我去东大街查案,偶然与她见过一面,是雍王的遗孀不假,如今看来,今日城门之下,出了我们、南王府、于阗,太后的人也在此地。”
副将瞬间明白了过来,“所以,雍王妃也在帮南王殿下?”
“八九不离十,”唐庆点头,却又突然问,“方才那太监说‘山中有人’,你们
便变了脸色,是为何故?”
经此一役,两人似乎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战友,副将也没有隐瞒,索性将袖中的纸条给了他,骇得唐庆竟而失声,“现在就在城外?!”
副将让他小声点,侧头看看城门卫,“他们人马不知多少,必将在各处盘查,却无一点消息传来,实在奇怪……大人不是有一只巡逻城郭各处村落的衙兵马?”
唐庆会意,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已经立下了承诺。
他会尽全力,找出这只“幽灵军”。
城门口的消息如旋风过境,闻者之众不可胜数,要瞒也瞒不住,公皙淑慧这次却不可能对全京城的人挥刀,那句“昏君”注定抹消不掉了。
午时过,太阳往西山而落,当空的影子慢慢拉长。
南王府外监视的人打了个哈欠,突然看见大门打开,一下子便睁大了眼睛,而后又见一辆马车缓缓行了过来。
拓跋连城先下了马车,回头又扶着苏莞然再下,不经意间,似乎与他们对了一眼,吓得他们险些跳起来。
但随即却有奇怪,他们是怎么出去的?明明没有看见人出门啊!
“不对,南王府有密道!”一人拊掌,“哎呀,以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快进宫去禀告太后,就说南王府有密道,铜墙铁壁可破!”
几人正说着,忽见那大门前又走出几个人,竟是黑怀带着人马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了愣住的他们面前,微微冷笑。
“王爷说,王府门前有宵小聚集,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来人!抓起来,送进顺天衙门,这几人打探南王府消息,必定是于阗奸细无疑!”
又是于阗奸细!
刚才从城门口过来的人耳朵一动,再看南王府的门楣,几乎没有怀疑,立刻便相信了,于是立刻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于阗奸细又在打探南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