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怎么可能?!”
在长街另外一处的张成,这个时候已经从前面接二连三的巨响之中缓过来,只是他整个人站在街角一处,依旧宛如木雕,动都不动一下。
可此刻的他,仿若灵魂出窍,此前那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一柄柄由纯粹恐惧铸就的重锤,带着排山倒海、摧毁一切的磅礴之势,无情地一下又一下砸向他那本就脆弱得如同薄纸的心灵。即便此刻巨响已然停歇,可那嗡嗡的余音,却好似一群恼人且阴魂不散的苍蝇,依旧在他耳中回荡盘旋,搅得他脑内一片混乱,仿佛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混沌不堪的黑暗漩涡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也无法挣脱这无形的枷锁。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那可怕的画面,妖物的狰狞、人们的惨叫,交织成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若凝固成了一块冰冷的顽石,张成才在一片混沌的恍惚中渐渐回过神来。然而,当他试图挪动脚步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僵立在街角,身体像是被一层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分毫。他双目圆睁,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眼神中满是惊惶失措与深深的不可置信,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前方有着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的恐怖存在。此刻的他,宛如一座被岁月尘封了千年、历经无数风雨侵蚀、战火洗礼的古老雕像,浑身僵硬如铁,肌肤仿若都化作了冰冷且毫无生气的石块。微风轻轻拂过,撩动他凌乱如杂草般的发丝,那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像是在为他的无助呐喊,可他的身躯却稳如泰山,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仿佛已然与这街角融为一体,成为了这场灾难的永恒见证者。在他的身旁,一只被遗弃的布鞋孤独地躺在那里,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仓皇逃离。
眼前的景象,在张成眼中,仿佛是一本被古老且邪恶的诅咒封印的神秘天书。每一页之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难以解读、扭曲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好似拥有生命的邪恶生物,在他眼前不停扭动、变幻,散发出令人胆寒、毛骨悚然的气息。这景象,如同一场凶猛的海啸,彻底粉碎了张成过往数十年来所建立的认知体系,将他毫不留情地拖入了无尽的震撼与迷茫深渊。在那里,没有方向,没有答案,只有无穷无尽的困惑与恐惧,如冰冷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苏禅,这个不过月前才如流星般毫无征兆地踏入此地的异界来客,别说在波谲云诡、高手如云的江湖中崭露头角,就连系统练武的日子加起来都不足一个月,可如今,却单枪匹马,以一种近乎奇迹、超越常理的方式,让那头自现身起便尽显凶残骇人的妖物遭受重创。这一切,远远超出了张成的理解范围,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不经、可怕至极的噩梦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醒来。他的心中不断涌起疑问,这个苏禅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能有如此惊人之举。
回想妖物初临之时,仅仅两声咆哮,便好似在平坦大地上猛然炸响的惊天惊雷,携着毁天灭地、无可阻挡的磅礴之势,瞬间以摧枯拉朽之力席卷了整条长街。那声浪,犹如汹涌澎湃到了极致的黑色潮水,浪尖上裹挟着令人窒息、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亡气息,每一道波纹都仿佛是死神挥舞的致命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令人胆寒的致命弧线。所经之处,众人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脚下的大地都在疯狂旋转,头晕目眩之感如汹涌潮水般袭来,双腿发软得好似面条,根本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一个个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受控制地纷纷摔得四仰八叉,姿态狼狈至极。街边那些原本摆满琳琅货物、承载着人们生计与希望的摊位,被这股强大得超乎想象的力量无情掀翻在地,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摔得粉碎,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这个世界破碎的音符。布料衣物被吹得漫天飞舞,好似绝望的白旗在风中飘荡。而那些慌乱逃窜的人群,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惨的乐章,与散落的货物、破碎的摊位,共同交织成一幅混乱不堪、犹如人间炼狱般的画面。街道的角落里,有个孩子的玩具滚落一旁,那曾经带来欢乐的物件,此刻在这惨状中显得格外凄凉。
而杨六子,那个平日里整日跟在张成身后,靠着耍些小聪明、占些小便宜混口饭吃的街头泼皮,在这妖物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只微不足道、任人拿捏的蝼蚁。妖物只是随意地斜眼一瞥,那目光中透着无尽的轻蔑与冷漠,仿佛人类在它眼中不过是尘埃。一道诡异至极、仿若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吸力便如一只无形却又充满恐怖力量的魔手,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六子牢牢攥住。可怜的杨六子,嘴巴甚至都没来得及张开,声带还未震动,想要发出哪怕一声微弱的呼救都成了奢望,便在电光火石之间,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抽成了一具干瘦如柴、毫无生机的人干。他那干瘪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青石板上,空洞的双眼大睁着,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那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命运的无常与残酷。他的身旁,散落着他平日里用来讨好他人的小物件,此刻已毫无用处。
在张成的认知里,这片天地自诞生之初,便有着一套神秘而严谨的既定秩序,妖魔鬼魅亦遵循着特定的生存法则。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自幼便在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听闻了诸多关于妖魔鬼魅的奇闻轶事,一来二去,知晓了其中不少门道。在他的认知中,妖魔鬼魅大多忌惮白日的阳气,那阳气对于它们而言,如同烈日对于夜行生物,是致命的威胁。因此,极少会有妖物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除非它们有绝对的实力或者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有哪只不知死活、不开眼的妖物胆敢在白日里兴风作浪,不管是朝廷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还是江湖中威名赫赫、高手如云的各大门派,乃至那些隐居深山、与世隔绝、鲜少露面的隐世家族,都会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将其存在视为对世间秩序的严重挑衅。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倾尽全力,群起而攻之,凭借各自的绝技与法宝,将其彻底铲除,以维护世间的安宁与秩序,扞卫这片天地的平衡。据说,有些门派的镇派之宝,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专门用来对付这些为祸人间的妖邪。
张成曾多次听闻,朝廷之中设有一个专门对付妖魔鬼魅的神秘机构,名为禁妖司。这个机构行事风格极为隐秘,宛如隐匿在黑暗最深处的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平常百姓别说与之打交道,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都如同奢望。张成在衙门当差多年,凭借着职务之便,又因各地时不时会冒出一些离奇古怪、超乎常理的案件,这才零零散散地从各种渠道听闻了一些关于禁妖司的传闻。然而,这些传闻往往真假参半,犹如隔着层层迷雾看花,让人难以一窥其真面目。但可以确定的是,禁妖司作为一个特殊部门,拥有着极高的权力和地位。据说,即便是苍南县位高权重、掌控一方的县令,在禁妖司的一个普通新丁面前,也得满脸堆笑,说话客客气气,丝毫不敢摆官架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得罪了这个神秘机构,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曾有传闻,某个小地方的官员因得罪了禁妖司,一夜之间,整个府邸被神秘力量夷为平地。
正是因为有禁妖司这样强大且神秘的机构在背后默默守护,凭借着他们的非凡手段、高深法术以及先进法宝,处理各种异常超凡的事件,才使得这片土地上的大多数普通人能够在相对安稳平静的环境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时刻生活在对妖魔鬼魅的恐惧之中。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苍南县虽说偶尔也会传出一些妖魔鬼魅作祟的传闻,可青天白日之下,妖物公然现身于县城长街这般热闹繁华之地的情况,简直是凤毛麟角,千年难得一遇,堪称奇闻中的奇闻。如今,苏禅这个初来乍到的异界新人,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张成一贯的认知,创造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仿若天方夜谭般的奇迹。张成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既对苏禅的行为感到震惊,又隐隐期待他能彻底解决这只妖物,还长街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