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的脸色登时煞白一片,难以置信地看向贤妃,仿佛遭遇了天大的背叛,捏紧了拳头险些要冲过去捏碎这个贱人!
这宫女为什么还活着?
她应该在告状之后就畏罪自杀的!
一切善后事宜,她交付给贤妃代办,防的就是今日有个万一,自己也好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
只要这个宫女死了,她顶多只是受人挑唆陪着皇后犯了糊涂,天塌下来还有皇后顶着。
万万没想到!
这宫女还活着!
贤妃还临阵倒戈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果不其然——
皇帝看完奏报,狠狠将折子丢了贵妃一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南夷使团设计构陷皇子和王妃,挑拨皇后母子关系,搅得皇宫鸡犬不宁!刘贵妃,你该当何罪?”
啪!
折子边角坚硬,磕在刘贵妃娇嫩的脸颊上登时划了一条豁口,鲜红的血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须臾,那淋漓的血色糊了她半边脸,看着骇人至极。
刘贵妃年少入宫,一进宫便越级受封贵人,短短一年便连升两级封妃添彩,奉旨摄六宫事。
年少风光,宠冠六宫,一时羡煞旁人。
其后不久她又诞下皇子,普天同庆,皇帝当即逾制封她为贵妃,荣宠无双,震惊天下。
彼时,她才十八岁,已然是历朝历代最年轻最得宠的贵妃……一时衬的皇后都形同虚设,刘家也跟着鸡犬升天,满门荣耀。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犯过错,也不是没耍过小心机,可皇帝统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顶多为了过场面训斥她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今日,皇帝是第一次对她动手。
大庭广众,毫不怜惜!
帝王眼底的冰冷和厌恶化作冰箭利刃,瞬间让她万箭穿心,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得悄无声息。
“陛下……”刘贵妃压抑着颤抖的身子,抬眸时强行忍住了摇摇欲坠的眼泪,第一次没有在皇帝面前装可怜以博取帝心垂怜,而是坚持端着骄傲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看向这个爱了半生的男人。
“臣妾为人,陛下当知深浅。仅凭这宫女和贤妃的几句话,陛下就认定臣妾罪无可赦吗?”
“你……”夏武帝看着华贵女子眼底破碎的光,倔强又充满了希冀,不同于往日的刻意柔弱,却反倒让人心生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多年陪伴,情深意重不必言说。
但是——
事到如今,必须有个‘体面人’来结束今晚这场闹剧。
没有刘贵妃,还有贤贵妃,李贵妃……制衡后宫,多的是棋子。
今夜刘贵妃本就牵涉其中,死得不算无辜。
夏武帝冷冷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初入宫中,你也曾是单纯明媚、不谙世事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时候贵妃就变得这般精于算计了呢?为母则刚,孤明白你是为了三皇子……”
“陛下!”刘贵妃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冷酷得让人陌生畏惧的男人,震惊于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试图拖亲儿子下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强压心中恐慌,一字一句地恳求道:“谨言尚在禁足,今夜之事与他无关,请陛下明察。”
“明察?”夏武帝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女人,声音蓦然变得凌厉,“你勾结岭北武将,设计陷害枭儿,难道所图所谋是为了自己吗?身为宫妃,你何来的法子跟岭北高阶武将里应外合?不是你那好儿子为了争位而精心设计,陷害长兄长嫂,难道还是孤教你的不成?”
他猛地甩了刘贵妃一巴掌,厉声道:“你们母子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要孤今日退位让贤,直接扶你儿子登基,你才能善罢甘休?”
众人惊骇,连忙趴跪低头:“陛下,请息怒,保重龙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