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说不会:“我早说过,你就是自己家里的孩子,跟大郎没有两样,何况你是为了映映才去查这些,且叫你的人调查着吧,我现下去安排,也叫人着手调查去,想来这一二日也就有了结果。”
徐嘉衍至此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傅融的话说是:“但我想着,既然要调查高惠如的事情,那高夫人先前与宁宁说的那些话,世伯眼下倒不如按下不发作,等到这事儿查清楚了,倘或真的是她……等到那时候,世伯再一并发作起来,岂不更好些吗?”
他确实长大了。
其实到现在也就十几岁的年纪。
但是在金陵城
经历了几年,又做了升王府的人,往来出入,所见所闻与从前大不相同,如今深谋远虑,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实在有出息得很。
傅融虽然是行伍领兵的人,却不至于是鲁莽没脑子的。
凡事谋定而后动,行军打仗是如此,素日里为人处世就更该这般。
哪怕是侯府家宅内的人与事,也当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其实也想到了当年映映被人偷偷抱出府去,这么多年查不到什么线索头绪的事情。
并不是他不能干,那时候太后也发了好大的脾气。
但朝廷里出了事,太后只能撤了手,暂且顾不上。
交代了他好生调查,不管查到什么人,都只管发落。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是查不到,也不是幕后之人有多高明,能够隐藏的那样好。
而是他不相信人心不古。
有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
一家子骨肉——就因为这骨肉二字,他其实忽略了好多事情十几年。
现在被两个孩子点明了,再没什么好遮掩的。
傅融定了心神,面色铁青,说了一声好:“就依你的。”
可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就算那个牛鼻子老
道的事情和高氏没有关系,查到最后也高惠如也只是如寻常年轻女郎一样,听了几句闲话,挂在嘴上来说,那也不要紧。
单是高氏对映映说的那些话,这样挑唆他们父女关系,他也不会再容着高氏了。
何况当年事情,现在回想来,保不齐她真的脱不了干系。
他已经容了十几年,也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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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派了人手,徐嘉衍自己还带了人来,徐家当年许多旧部都还留在凤阳,仍旧在傅融麾下听用的,如今见徐嘉衍回来,他说的话自然很好使,很管用。
要调查高惠如的事情,原也不是什么很麻烦棘手的事情。
傅融得到消息那天,摔了手边桌案上一支双耳瓶。
傅知行脸色虽也阴沉,但还是劝他:“还是先处置了家里的好。这件事情最好是闹大,那牛鼻子老道如今也派人去抓了,后半天就能带回城中来。他倒是会找地方躲,躲去了城外,恨不得一天换一个地方。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给的多,连这种修道之人……”
他说起来都觉得晦气,皱着眉头啐了一声,索性改了口:“算了,他都未必真是什么修道之人,还不够叫人恶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