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竹掀开帘帐,话音刚落,沈雁归已经进来。
“阿娘昨晚是不是又睡得很迟?”
瞧着娘亲挣扎起身,沈雁归三两步上前坐在床边,将她按下,语气带着些心疼,责备道:“让您当这个提点,是不想让您的才能埋没,也免叫您在府上无趣,不是叫您去拼命的!”
“倒也不是拼命。”
江佩蓉连日劳累,眼睛反倒愈发明亮。
后宅沉寂这么多年,医术未曾忘废,可知她是多么痴爱。
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为自己分辩道:“就是忘了时间,回来得晚了些,今儿不必当值,圆圆那皮猴子又不在身边,我便想着多睡会儿,哪知便被你抓包了?”
“阿娘,不是我说你!”
江佩蓉立刻抬手,“莫要自欺欺人,不是我说你后头通常跟得便是说你的话,好了,我知道,我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熬,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雁归真是心疼又无奈,“我的娘啊。”
江佩蓉坐起身来,靠着女儿,“你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
“嗯。”沈雁归点点头,“虽然尚不确定,但阿娘是个明白人,女儿也不想瞒着,所以提前来同您说一声,以防万一。”
江佩蓉稍加思忖,“可是跟你舅舅有关?”
沈雁归看了眼青霜,青霜立刻将寝殿众人带出去。
“他偷偷出去见人了?”
“没有,我问过府上的人了,他什么都没做,自入京一直乖乖待在郡主府。”
“那是”
“是我疑心。”
奇峰寨的军师不见了,摄政王府外多了个人,沈雁归仍怀疑舅舅是大当家。
她握着娘亲的手,“阿娘这几日若是不忙了,便和舅舅多相处相处,你们毕竟是亲姊妹,这世上倘若还有人能够解他心结、化他执念,大抵便也只有您了。
我是有心想要保他的,可他若是坚持作死,阿娘您别怪我。”
江佩蓉拢了眉,“这般严重?”
舅舅的执念可能伤害到的人,是她最亲密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她最忠诚的谋士无论怎么看,景明都比舅舅重要。
沈雁归不可能叫他为了一场与景明无关的仇恨,伤害了景明。
一根毫毛也不行!
沈雁归面容严肃,语气坚定道:“是!”
殿中安静须臾,江佩蓉长长吐了口气,“我知道了。”
“后日便是冬至,我陪他一起去京中逛逛,去姜家老宅看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给你添乱的。”
“有劳阿娘。”
冬至日。
姜从容好不容易出府,逛铺子的时候,有意留了信号,想要寻机会与陆安用见一面。
可不巧的是,陆安用去沈府吊唁。
林惠茹的死,并不意味着结束,相反,这才是他计划的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