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之所以将沈清月托付给江佩蓉,其中便含了一个私心,希望江佩蓉能给沈清月寻一门好亲事。
这是沈家做不到的。
可江佩蓉心善,却不至于犯蠢,她与林惠茹之间仇怨已久,林惠茹见过自己女儿当晚便离世,即便毫无关系,也难保沈清月不会迁怒。
这是人之常情,江佩蓉不会怪罪,但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并没想大发善心收容沈清月。
是沈雁归提前派人告诉她,沈清月若要来郡主府,收下。
所以沈清月一入府,她便借着请脉之由入宫相告。
墨承影十分配合,将眉头一拧,“夫人如此英明,我日后还怎么作妖?”
沈雁归低头,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道:
“沈清月算不得蠢笨,却实在不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何德何能,能叫夫君为她劳心?”
“她还算不得蠢笨吗?”
墨承影愁得便是她的蠢笨,“以她的能力,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是花园散步,与我狭路相逢。”
“瞧见你过来,故意崴个脚、试图搭个手,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以为用些小伎俩便能叫我们夫妻离心,再想法子叫你我生些误会,而后趁我伤神,给我灌酒,做一场有名无实的夫妻。”
“什么叫有名无实的夫妻?”沈雁归问。
墨承影歪头一笑,“你是不是对男子有误解?真要喝多了能做什么?”
但凡有一丝清醒,便不可能错认错上,可若醉得昏天黑地,也就失去了那方面能力。
他哼笑一声,“了不起便是像纪州时江秋影与破山那样,脱了衣裳躺在一处,回头引些人瞧,用人言逼着我将她纳为妾室罢了。”
“就这样,还得我装傻子配合,才能叫她如愿。”
对手太弱,可不是叫墨承影愁么?
沈雁归又问:“灌醉不行,下药还不行吗?”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墨承影轻啄她的唇,“你我一饮一食皆有专人照看,她没那个本事经手,除非亲手递给我。”
“可我又怎会喝她递给我的东西?”
应付旁人,是怕被算计,应付沈清月,是怕她算计不上。
“没有机会,咱得给她创造机会,否则她的军师如何安心?军师若不能安心,那后头的老狐狸,又如何放心?”
沈雁归和墨承影要防的,压根不是沈清月和陆安用那个山匪,是他们将要接触的人。
权力之于人的诱惑,会让朝堂争斗的风,永不停止。
若不在明上争,便在暗处斗。
那些遗老勋贵处理完了,不代表唱反调的全被处理掉了,他们只是藏起来了。
之前侍卫长汇报姜从容与陆安用接触的情况,他们便理了一份名单,有意泄露给姜从容,姜从容行动迅速,第一时间告诉了陆安用。
他们这些人,自有他们的法子搭上朝臣。
这几日陆安用和他的人在外头,东奔西走,为沈雁归和墨承影做好了筛选。
但是朝臣不是山匪,一个个七窍玲珑心,不可能立刻站队。
他们在观望。
上不上陆安用的贼船,不在陆安用,而在沈清月能否突破摄政王。
所以沈雁归和墨承影必得要上钩,而且得要不着痕迹的上钩,才能让那些人浮出水面来。
猎人不中用,她们这两个猎物少不得要费些心思。
绿萼出嫁前一日,郡主府办出阁宴。
府上鞭炮锣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沈雁归和墨承影也回来了,二人吃了几杯酒,为免约束亲友,提前离席,一路牵手走到后花园。
原是大喜之日,谁知聊到拜堂之事,两人闹得颇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