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斜躺在榻上,素色丝绸宽袍,贴着皮肤起伏,衣裳泛出的光泽,似阳光落在三月开得最艳的桃花上,折射出来的淡淡光晕。
若隐若现、浅淡优雅。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雕龙金杯,目不转睛看着这位新来的乐师。
陈启汇报完之后,沈雁归呷了口酒,“陈将军今晚辛苦,先退下吧。”
一曲罢,乐师抬头看向榻上人,“陛下还想听什么?”
沈雁归将酒杯放下,“你过来。”
乐师将琴挪开,碎步而来,坐在榻下时,顺手扯了衣带,他握着沈雁归的手,放在自己敞开的胸口。
“陛下,这是做什么?”他严词谴责,“小的是正经乐师,卖身不卖艺的。”
好一个卖身不卖艺。
沈雁归食指不下反上,顺着他的紫珠画着圈,“不卖艺,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攀龙附凤的手段罢了,还不都是为了勾引陛下?”
他怎么做到将如此不正经的话,说得这般真诚?
“陛下,王爷昏迷数日,只怕醒过来也是不行了,今夜就让我们兄弟二人,好好伺候陛下,可好?”
兄弟!二人!!
廊下等候陈启出来的守备军副将,背贴窗门,听得眉毛狂舞。
王妃玩得也太花了。
趁王爷不在,找乐师就罢了,还夜御两男?
“陛下可喜欢奴家兄长吗?”
“兄长?不是二弟?”
“长者为兄,它大,自然是兄长。”乐师将沈雁归的手放在他兄长脑袋上,“兄长不善言辞,却是天底下最勤劳能干的,陛下见了,可喜欢吗?”
这也太不善言辞了。
副将好奇,乐师的兄长莫不是哑巴,所以一句话也不说?
他正想从窗缝瞄一眼,门口有光影晃动陈启汇报完要出来了。
副将赶紧外走两步,“将军。”
陈启看了他一眼,示意这还在宫中,莫要多话。
到了宫门口,副将以检视为由,去了别处,转而趁人不注意去了蔡府,将在椒房殿廊下听到的,告诉蔡崇。
“看样子王妃是以为有了守备军,便是万无一失了。”
蔡崇哼笑一声,“世事无常,瞬息万变,大业未成便敢松懈,还真是胆大包天。”
“怕是色胆包天。”
“你先回去吧。”
虽然蔡崇仍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可听到这些,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看不上沈雁归。
会忍不住轻视她。
副将离开,梅勇才开口道:“相爷这是担心陈将军有异心?”
“异心?他家妻儿老小都在本相手里,本相怕他异心?”
蔡崇想起陈启白日里的表现,摇了摇头,“只是从前不知,今儿遇事,才发现此人胆小如鼠,难怪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守备军将军,不堪大用啊。”
蔡崇能与陈启顺利合作,守备军这位副将功不可没。
他担心陈启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让副将监视陈启,顺带今晚去椒房殿,探一探沈雁归的情况。
没想到沈雁归如此心宽,八字还没一撇,已经想要广纳后宫。
“清漪殿那边如何了?”
“回相爷,小皇帝按照往日习惯,喝了睡前汤药,已经睡下了。”
永远地睡下了。
“都回来了?”
“回相爷,都回来了,这次事情简单,清漪殿守卫也不严,有陈将军放行,没有惊动任何人,方才已经点了数。”
“让他们准备着,明日少不得有一场硬仗要打。”
“相爷放心,属下已经吩咐下去。”
蔡崇点点头,走到窗边。
今夜注定无眠。
百官皆在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