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多方情报显示,船山部落并无锐意进取的打算,更像是仗着其身后神圣同盟的神灵背景,背靠大树好乘凉,一门心思埋头经略龟兹这块地盘。
不过,船山部落意图修通连接阿尔金山东麓要隘平山集的官道,此举让尚绮新尔没法放松对这个新生部落的戒心。
只是他的这份戒心,在那些王都那些大伦看来,像是在杞人忧天。
用赤德松赞的说法,既然船山部落愿意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沿大沙漠边缘地带修筑连通西海、陇右的官道,那就让他们去修好了。
这条绵延一千多里,大吐蕃帝国一直想修而迟迟没法破土动工的超长官道,现在有个大冤种自掏腰包来修,对大吐蕃帝国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要想富,先修路。
这是船山部落对外公开喊出的口号。
船山部落像是想把龟兹出产的商品,通过这条官道与通往大唐长安的那条塞上大商路对接。
如果武威郡王郭昕率领的安西军余部没有易帜归附船山部落,尚绮新尔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兵阻止船山部落铺桥修路。
大唐王朝在西域的最后一个据点没了,由船山部落掌控的龟兹想跟大唐通商,尚绮新尔实在想不出横加阻拦的理由。
从龟兹城内源源不断传回来的诸多情报信息显示,武威军虽然一直在训练熟悉新装备的火枪火炮,整军备战,但在尚绮新尔看来,只要神圣同盟背后的神灵不出手,船山部落绝对不敢以卵击石,挑战大吐蕃帝国的军威。
真正让尚绮新尔忌惮的是,那艘该死的飞天神船天天在龟兹上空飞来飞去,摆明了是在给船山部落撑腰。
这不,刚接到的飞鹰传书,说郭昕今晚带着武威军全体高级将领在闻香园醉生梦死,俨然视军纪军法于惘闻。
难道郭昕真被现在的安稳日子侵蚀,变得腐朽堕落了吗?
尚绮新尔不断地在脑海里问自己。
对这位带着一帮安西军残兵败将,跟大吐蕃帝国坚持抵抗了四十多年的大唐安西都护,尚绮新尔从来都不敢轻视。
即使郭昕已过古稀之年,尚绮新尔也认为这位武威郡王依然是老当益壮。
换位思考!
如果他尚绮新尔是郭昕,在艰苦求生过了长达四十多年的苦日子后,终于迎来了衣食无忧的太平安稳日子,他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保持高昂的斗志吗?
誓死效忠大唐王朝,对长安朝廷忠心耿耿,是郭昕长久以来赖以坚持的精神支柱。
现在这根精神支柱倒塌了。
以郭昕的年纪,按说他整个人应该崩溃了。
然而,多方消息显示,郭昕不但没有崩溃,反而像是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在他的带领下,龟兹城里城外发生的变化,一天一个样。
尚绮新尔完全有理由相信,郭昕并没有完全丧失斗志。这位老将投降船山部落之后的表现,更像是想要通过船山部落背后的神圣同盟提供的丰富资源,励精图治,以期有朝一日再跟大吐蕃帝国决战。
就是这不知这一天,还要等多久。
“关于船山部落,你是怎么看的?”
尚绮新尔轻轻放下手里的飞鹰传书纸条,扭头望着坐在左下首闭目养神的大僧官勃兰伽丹问道。
勃兰伽丹缓缓睁开眼帘,不动声色地缓声答道:
“船山部落,所图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