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沪城总该得有个人去送送她,想告诉她,她在沪城不是没朋友。
沈婧笑嘻嘻的,摸外婆的手背,波浪线的皱纹,摸起来手感都糙糙的。
“还会来沪市的吧。”孙祁晏追问。
突然理解墙上那幅价值不菲的马其顿古画。
外婆笑呵呵地把木勺递给她,躺在一旁的摇椅看她,一边开口指导。
外婆一双眼睛越发慈祥,“一定是受欺负了。”
终是等红绿灯时,孙祁晏分神,无意识说出一句,“究竟是怎么舍得的呢。”
男人嗓音温润柔和。
走到路口,孙祁晏搬皮箱放后备箱,‘啪哒’盖好,“你尽管放心,我替你照顾阿婆。”
“你怎么都知道。”
祖孙相望。
沈婧蹲在外婆脚边,手成小拳头,一锤一锤的给外婆按摩大腿。
沈婧笑着起身,拉皮箱离开。
分明30岁的人,一时间却像大男孩般无措。
更清楚周律沉是什么样的人。
一路和孙祁晏聊起天。
清晨,陆续有租客在附近的上班族起身赶路。
沈婧藏起皮箱,卷起袖口,“外婆,您坐,我来。”
他很有分寸,从不问为什么,只默默提点。
沈婧让司机师傅停在弄堂路口,她想去陪陪外婆。
她笑容灿烂,心里委屈真是藏得滴水不漏。
“祁晏哥还是那么好,记得带横幅欢迎哦。”
沈婧弯下腰,“是去京市,就不带走你了,周家太子有钱,每天给你请几个保姆照顾,你过得像公主,跟我可是未知数的生活,乖乖地,以后自己住好不好。”
她笑得更大声,“怎么会。”
回望奢宠的金屋,落地窗外尽情享受黄浦江的夜景,璀璨灯火里,风云际会,一座令人欲望无穷无边的国际大都市。
孙祁晏走在她前面,“知道,在路口看到,我付钱让他走了。”
她喜欢的5号,那么单纯且简单。
沈婧摇头,在外婆怀里撒娇,“长大了,没人能欺负我。”
外婆伸手,粗糙的指腹轻抚她眼尾的红痕,“囡囡哭过了,不开心啊。”
“看情况吧,哪个月的5号有时间就回来。”
老太太总能一针见血窥破她的情绪,“囡囡跟男朋友分手了。”
这是她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怎舍得走,怎舍得街坊邻居。
小猫咪眼睛水汪汪的,垂下头,都不叫了。
孙祁晏心中在想:周律沉啊周律沉,你究竟是怎么舍得伤害她的,究竟是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凌晨拉着皮箱躲回弄堂
每次遇到这对暧昧情侣,他们对视的眼神都带热烈的火焰,又是安排直升飞机去高速接她,当时圈里轰动好久。
邢文东越想越可惜,“你啊你,不是做得挺开心的吗。”
她这回备了钥匙,打开锁,屋里红枣米糕的味道飘香,老人家压弯腰在炉灶前,顶着沧桑的手搅动粥。
十里洋场,纵情声色。
“走了别回来了,不值得。”她告诫沈婧。
哪有答应,又胡思乱想。
沈婧拉皮箱的动作停下。
她是聪明人,又何尝不知。
更清楚那段感情…有多不被看好。
沈婧转头,“怎么了,刚刚没听清。”
沈婧没回头。
“囡囡怎么换号码了啊”外婆低眸。
“我来。”
国主向太阳神宣誓,自此占有领土。
楼上的邢菲没说话,只看沈婧走出门的背影,早发现她不对劲,天天抱着电脑忙…
82高龄了。
“怎么还辞掉茶楼的工作。”孙祁晏边走,边回头看她。
孙祁晏看她,她点头模样,乖到不行,眼睛水汪汪的,惹人喜欢到不行。
外婆轻轻叹息,“我们囡囡乖一点点,不要就是了好不好伐。”
权贵地。
老太太遥望窗外,天天渐渐亮,高楼大厦在附近,未看得见过晨起朝阳。
沈婧眼眶蓦地湿润打转,“别想啦。”
沈婧鼻头一酸,抬头,“外婆要不要跟我去京城,我给外婆买更大的房子住。”
“给您刻在镯子。”
孙祁晏看她,还是满脸的纯情,叹息一声,“落地记得报平安知道吗。”
“祁晏,我外婆暂时拜托你了。”
她第一次没在后面加称谓,念出来挺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