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亮快步走到那几截枯木旁，只见枯木周身爬满了菌丝体，星星点点的子实体已然开始萌发。“事不宜迟，今日我们必须将它们置于病毒环境之中，这是最后的机会，再无时间开展其他实验了。你瞧，健康的菌丝网络如今仅剩下 5%。不出 12 时，真菌计算机便会彻底瘫痪。” 毕若愚满脸无奈，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担忧。

元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急忙看向毕若愚，急切问道：“毕教授，仔细想想，咱们去过师宫地宫的人，竟无一人感染病毒，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关键线索？”

“没错，我也留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所以才把研究重点转移到从地宫带回的真菌样品上。不然，我还在对着蘑菇病毒做各种繁杂的研究和实验呢。但愿我们这次的判断不会出错。”

从实验室出来，元亮脚步匆匆，径直朝着鹿衡书院赶去。书院里如今住满了被蘑菇病毒感染的幸存者，几前成功获救的两百多名幸存者，自发地挑起了照顾感染者的重担。他们并未植入真菌芯片，因而无需担忧被病毒侵袭。

眨眼间，感染者的数量又新增了七人。这些感染者虚弱地瘫倒在床上，意识模糊，口中念念有词，胡言乱语不断。此刻的鹿衡书院，宛如一座阴森的精神病院，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绝望，四处充斥着感染者那歇斯底里的呓语，声声刺痛人心。

元亮神色凝重，挨个查看他的战友们。燕羽芊、陈曼婷、蓝乔、埃斯美、毛琦玉、康金萍、秦丽颖、洪哥、张庭韬……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然而他们却全然认不出元亮，眼神中满是疯狂与混沌。

自德道人仍深陷深度昏迷，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元亮望着这些倒下的亲密战友，心中的悲凉之感如潮水般翻涌，愈发浓烈，一种无力与痛苦在心底肆意蔓延。

毕若愚与丁一然费力地将那几截枯木，搬到了实验室外的茵茵草地上。丁一然抄起锄头，吭哧吭哧地刨出几个深深的大坑，而后心翼翼地将枯木放置其中，再一点点把土回填。

两人并肩坐在实验室门口的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鹿隐寺那古朴而又静谧的佛殿与庭院，还有望鹿山大战过后，刚刚萌发出嫩绿新芽的葱郁树林。丁一然的脸上满是不甘之色，轻叹一声道：“教授，实在是心有不甘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地，短短几就毁于一旦了。”

毕若愚眯起双眼，静静地凝视着远方，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几分豁达：“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永恒不变、长长久久的事儿，万事万物皆处在变数之中，一切皆是随机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