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目光仿若冷冽的寒星,淡淡地扫过发出呵斥之人,那人脸上带着倨傲,眼神里尽是对他这个 “草民” 的鄙夷,陆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紧接着,他的目光又仿若带着深意一般,落回到太子身上。此刻,他心里头已然有些不高兴了,暗自腹诽:我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能入乡随俗地跪一跪皇上,就已经是极限了,你身为太子摆摆架子,我也权当是看在刘凝和刘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可你手底下的人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充什么大尾巴狼,真当我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陆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低沉而有力地说道:“草民自从踏入这皇宫禁地,便将全部的心思都倾注在了为公主制药、为皇上分忧的事上。草民费劲心血,以至头昏脑涨、四肢僵硬、身体更是乏累到了极点,这般付出,功劳暂且不提也罢,可难道连点苦劳都得不到认可吗?你们前来,对公主的病情不闻不问,反倒拿着这所谓的尊卑之礼来压我一头,我倒要问问,你们究竟是太不把公主的安危当回事,还是太把我这个人当回事了?” 言罢目光直直地望向太子。
太子乍一听这番话,不由得当场愣住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此刻如果治了陆肖的罪,那无疑是罔顾自己妹妹的生死,这等行径要是传进父皇的耳中,父皇必定龙颜大怒,斥责自己昏庸无能、不识大体,保不准还会影响到自己日后的储君之位;可要是就这么放任陆肖离去,不治他的罪,自己手底下的人话已然当众说出,岂不是等于当众打了自己的脸,往后还如何在众人面前立威?让他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抉择。
而那位官员,仗着自身是礼部的官员,此刻仍梗着脖子,满脸涨得通红,坚持己见地叫嚷道:“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不就是做了点微末之事,就妄图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救治公主本就是你身为臣民应尽的职责,皇上宅心仁厚,待你治好公主,必然会大加赏赐于你,可你倒好,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这般行径,必须严惩不贷,也好给旁人做个警示,让他们知晓这规矩不是摆设!”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差点飞溅出来,全然不顾及眼下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
陆肖听闻此言,只觉一股怒火 “腾” 地一下从心底直窜脑门。他猛地一转身,对着身旁一直默默站着、大气都不敢出的小太监,语气急促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你,现在就送我出皇宫。” 话音刚落,他便决然地甩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着宫门外走去。
这一下,可不光是太子惊得呆立当场,周围那些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也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愕之色。他们心中纷纷暗自思忖:这小子究竟是何来路,胆子也太大了吧?一言不合就拂袖而去,丝毫不给太子殿下留半点颜面也就罢了,难不成连公主的性命都不顾了?这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整个皇宫还不得天翻地覆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慌了神。
恰在此时,黄锦黄公公匆匆忙忙地从一旁的回廊拐角处迈步而出。他是听闻小太监一路小跑前去报告的消息后,心急如焚,脚下生风般赶来的。刚一露面,就瞧见陆肖转身欲走的背影,黄锦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陆公子,陆公子请慢走啊!” 那声音因为焦急而显得格外尖利,在宫墙之间回荡开来。
陆肖听到呼喊,听出是黄锦,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站住了身形,但头也不回,语气中满是自嘲与愤懑地说道:“黄公公,草民不过是从外邦漂泊归来之人,对你们这皇宫里的弯弯绕绕、繁文缛节全然不懂。草民听闻公主病重,心急如焚,昼夜兼程,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奔行 2000 里路赶来救治。在旁人眼中,这般辛苦来救公主却似是微末之事,不值一提。倘若有了奖赏我受了,反倒成了我贪天之功。既如此,那这功劳我不要也罢,请你回禀皇上,把那功劳让给那位官员去得吧,草民就此告辞。” 说罢,他再次抬脚,步伐愈发坚定地大步朝前走去。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完全没想到陆肖竟真有这般胆量,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毫不含糊。那位官员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吓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汗水顺着脊梁骨簌簌而下。他本想着借机打压一下陆肖,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挣个脸面,好让太子更能看重自己。谁能料到这小子全然不按常理出牌,按照以往的套路,被如此斥责的人早该跪地磕头认错,然后太子小惩以戒,对方必然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才是。可如今这局面,人家说走就走,万一公主因此病势加重,乃至香消玉殒,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又怎能担得起这灭顶之灾啊!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