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夔牛(五)(1 / 2)

而张小凡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后,田不易急匆匆地奔向昏迷在地的张小凡。

他的脚步略显踉跄,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

来到张小凡身旁,田不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张小凡抱在怀中。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抱着一件无比珍贵易碎的宝物。

田不易凝视着张小凡那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疼惜,自言自语道:“小凡,孩子,辛苦你了。”声音中饱含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他轻轻地抚摸着张小凡的头发,继续说道:“为师太弱,让你遭受这等磨难。你这傻孩子,总是这样不顾一切,也不知道多为自己想想。”

而此刻,那里却是空空如也,往日里那总是静静待在床头、陪伴着他的烧火棍,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烧火棍,可是这些年来一直不离不弃跟随着他的呀,已然成了他最珍视的物件,如今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地剥离了一般。

他怔怔地坐在床边,嘴唇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慌乱与无助,脑海中不断闪过与烧火棍有关的点点滴滴,那是过往岁月里最坚实的依靠,如今没了它,心里空落落的。

忽然,他像是回过了神,猛地快速下了床,脚步匆匆,径直跑到这间屋子的门边,带着急切与期盼,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愕然回过头来,正是宋大仁和杜必书。他们看到张小凡的那一刻,神色明显一滞,二人的脸色仿佛也有些古怪,那神情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尴尬,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半晌,杜必书才强挤出一丝干笑,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小师弟,你醒过来了啊?”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自然,仿佛面对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道阳光,从他们背后的天空直直地照射下来,那耀眼的光线洒到了张小凡的脸上,让他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不堪。

宋大仁见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搀扶,可手刚伸出去,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忽然缩了回去,那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和犹豫,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而后又缓缓放下,眼神也闪躲着,不敢直视张小凡的眼睛。

张小凡怔住了,他呆呆地望着宋大仁,这个从小疼他爱他、对他关怀备至的大师兄,此刻却脸色苍白如纸,那原本亲切熟悉的面容,此刻竟也变得如此陌生,让他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宋大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慢慢地、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小师弟,你身体有伤,还是先在房间里好好养伤,不要出来四处走动了。”那话语里虽有关切之意,可听起来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疏离感,仿佛在刻意与张小凡保持着距离。

张小凡缓缓把身子缩了回去,眼神中满是失落,他刚要转过身的当口,像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一般,突然抬高了声音问道:“大师兄,我那根烧火棍呢?”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焦虑,烧火棍的去向此刻成了他最关心的事。

宋大仁与杜必书听到这话,脸色都是一变,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纠结与为难。过了好一会儿,宋大仁才咬了咬牙,故作平淡地说道:“小师弟,你那件法宝被师父暂时收起来了,你、你也不要担心了。”那话语虽然说得轻巧,可却难以掩盖其中的不寻常,让人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小凡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默默地转过了身子,轻轻地把房门关上,那关门的动作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落寞,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又隔离开了起来。

客栈的另一角,一间僻静的房间内,苍松道人和田不易以及萧逸才三人,正一同坐在这儿。屋内的氛围有些凝重,安静得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在他们三人中间的小圆桌子上,安静地摆放着那一根青黑色的烧火棍,那烧火棍在这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让人不安的气息。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把烧火棍拿了过去,却是苍松道人。他握住烧火棍的那一刻,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探究与疑惑,仿佛想从这根烧火棍上探寻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来,屋内的气氛也因他这一举动,变得越发紧张和神秘了起来。

只见苍松道人把这根烧火棍放在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它,随后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抚摸着,那神情专注而又带着几分探究,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却又充满神秘的宝物。当他的手指触摸到最前端噬血珠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有光彩轻轻闪烁,那光芒里透着好奇、惊讶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半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原来这就是噬血珠吗?”那语气里带着些许感慨,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思量。

田不易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抿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气,只是暂时没有发作出来,那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萧逸才看看田不易,又望了望苍松道人,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二位师叔,如今该如何,还请你们赐教?”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面对这棘手的局面,他自觉难以应对,只能寄希望于两位长辈能拿个主意。

苍松道人望了萧逸才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随后淡淡道:“萧师侄你一向多谋善断,不如你来说说?”那话语里虽是询问,却也隐隐有着将难题抛回给他的意思,似乎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萧逸才赶忙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这事关系太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牵扯到天音寺、焚香谷等多方势力,又涉及张小凡身上诸多复杂的情况,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纷争,所以他实在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苍松道人又望了田不易铁青的脸色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如今最麻烦的,就是天音寺那些道友,不停地向我们追问张小凡究竟如何会修炼有大梵般若真法,那架势简直是咄咄逼人啊。若不是领头的那个法相还明白些事理,尽力在那儿压制着众人的情绪,只怕他们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向我们要人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显然对天音寺那边的压力很是头疼。

田不易冷哼一声,冷然道:“他们想要拿人?也要等我们问清楚之后,再说我门下的弟子出事,还轮不到他们前来插手。”他的话语里透着强硬的态度,对天音寺这般急切的做法很是不满,在他心里,张小凡始终是自己的弟子,无论如何,也得先由青云门自己弄清楚情况才行。

苍松道人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田不易这话有些不妥,刚想再说些什么,萧逸才却已抢先开口说道:“说到这个,田师叔,今日早上我遇到了焚香谷的李师兄,他也、他也向我们要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田不易的脸色,生怕他一下子就怒了起来。

苍松道人一听,不禁一怔,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显然没料到焚香谷也掺和了进来。田不易更是怪眼一翻,脸色越发难看,怒道:“又关他们焚香谷什么事了?”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愤怒与不耐烦,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焚香谷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萧逸才赶忙低声劝道:“田师叔息怒,其实我也觉得焚香谷乃是无理取闹。李洵李师兄言道,当日他曾和张师弟一同入黑石洞一伙妖狐巢穴,追查一见他们焚香谷的宝物,结果张师弟最先到达,等他们到达时,只见妖狐已死,但宝物却不见踪影,而张师弟却说并未见过这个宝物,当时他们就觉得奇怪,如今看来多半是张师弟他偷……”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那个“偷”字仿佛重若千钧,他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毕竟张小凡也是同门师弟,这样的猜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现在各方都在质疑,他也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