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后事?”
好歹都是裴澈的生母,现在人都死了,她总得问问裴澈的意思。
看看他是否会看在宋氏已经不在的份上,给足她体面。
“一切从简。”
裴澈双手轻轻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交由蓝雪和婶婶尽快处理,你不要太辛苦了。”
说着,他终于愿意抬起眼皮往临时搭建起来的灵堂上的棺椁看了一眼,可是眼底没有半分的伤心。
“为这种人辛苦,实在不值得。”
颜蓁无奈地摇摇头:“陛下注重仁孝,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怕会落人口舌。”
“再说了,马上就会有人登门吊唁,我总得守在灵堂上才......”
“不必如此麻烦。”
裴澈抬手为她将发髻间的一片枯叶子取下:“午后就让人将她的棺椁抬出去埋了,晚些时候我还要进宫面圣汇报恒王被刺杀一案。”
“到时候自会向陛下解释清楚。”
颜蓁知道裴澈恨宋氏,不成想他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那,丁忧呢?”
朝廷给臣子丁忧的时间,一般都是一年起。
裴澈若是真丁忧一年,那他的位置很快就会有人代替的......
裴澈笑道:“丁忧是朝廷给百官尽孝心的一种方式,又不是强制的。”
“更何况,恒王遇刺一案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作为主审人之一,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甩手离开?”
对裴澈的说法,颜蓁无法反驳。
最终,也只能选择点头表示理解了。
按照裴澈的吩咐,宋氏的葬礼简直是史无前例的简便,几乎是直接把人抬到山上埋了。不仅没有请人做法事,甚至连给周遭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等大家后知后觉时,宋氏坟头的草都快长出来了。
宋氏死后,菊香院的情况并未好多少。
孙氏母子依然缠着裴荣盛,逼着他给个承诺。
加之那两个新姨娘日日苦恼,百般不愿意伺候他这种半百的人。看到孙氏竟然敢和裴荣盛吼着说话,那两个新姨娘对裴荣盛的态度更是不好。
裴荣盛不胜其烦,每日下职后都要在外面逗留许久后才进屋。便是回来,他进的也永远都是那两个新姨娘的房间,从未踏足过孙姨娘的房门。
孙姨娘倚靠在门框上,望着被裴荣盛关上的那扇房门,以及很快熄灭的烛火,终于心死了。
那关的不是房门,而是孙姨娘的心门。
翌日一早,趁着裴荣盛上朝还未回来,孙姨娘便来到容华院门口求见。
颜蓁料到她会来,同她面对面坐着时,一再确认:“决定好了?”
孙姨娘苦笑着:“妾身眼下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颜蓁点了点头,抬手从紫芙的手里接过两个荷包,轻轻推到孙姨娘手边。
“这两个荷包,一个装着银票,一个装着碎银。应该够你们母子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孙氏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收下了。
“夫人是个好人,将来必定会得好报的。”
她站起身来:“等明日凑过夫人天工楼开业的热闹后,妾身就带着轩儿离开了。”
“愿夫人一世无病无灾、事事顺心。”
颜蓁的笑容一样真诚:“也愿你们母子山高水长,日子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