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缓缓步出万药斋，眼前景象便是那熙来攘往、为生活奔波的人们。

其中不乏身着残破铠甲者，他们多为佣兵团普通一员。或许那原本崭新之甲，已在与魔兽的数次交锋中某处破损；或许本就囊中羞涩，无力购置一套全新铠甲；又或许是上一个不幸战死沙场的战友所遗之物。

进出万药斋者，以老者与青年居多。鲜少有人家会遣自家孩童独自前来抓药或购物，毕竟此地非璃月，亦非提瓦特，实力至上，法律观念淡薄，人的动物性在此肆意张扬。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小医仙轻盈地从万药斋门口的台阶上跃下，俏皮地挽住钟离的衣袖，嘴角挂着一抹甜美的笑意。

钟离并未转身，只因他早已深深铭记小医仙的气息。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路旁一位扇着纸扇、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若仅此而已，或许还不足以引起钟离的注意，但关键在于，那些身着铠甲的佣兵团成员在经过普通百姓时，眼中常流露出凶光，然而面对这位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却显得毕恭毕敬，甚至笨拙地行起礼来。

“那个男人是谁？”

“嗯？”小医仙顺着钟离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他是万药斋姚先生的长子姚三，一名一品炼药师。姚先生多次试图撮合我们，若不是我的医术精湛，万药斋不愿轻易失去我，恐怕他早就对我用强的了。”

“哦？”钟离缓缓地将目光投向小医仙，沉思片刻后说道，“然而据我所知，即便你的医理知识再渊博，医术技艺再高超，似乎也难以与一名炼药师相匹敌吧？”

小医仙无奈且略带失落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是啊，自从上个月得知姚三要去附近的主城考取炼药师资格时，我就已经料到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给万药斋送药了。”

小医仙回首望向万药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她并非对万药斋本身感到留恋，而是舍不得行医治病所带来的那份喜悦，以及那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在她手中康复的病人。

钟离微微低垂着眉眼，那目光中仿佛藏着对这孩子命运的深深怜悯。片刻之后，他轻声问道：“离开万药斋之后，你可有落脚之处？”

小医仙的头愈发低垂，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只是缓缓地、费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