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正前方偏左15°,距离4300米,放。”炮团副团长许军拿着步话机,统一调度指挥着,“咄、咄……”的发炮声响起,数十枚炮弹拖曳着火焰飞出炮口,恶狠狠的朝小鬼子炮兵阵地砸了过去,
小鬼子炮兵此时正在手忙脚乱的想要转移阵地,,忽然有照明弹飞临他们头顶上,是人都意识到这是敌人在为他们的炮兵指引方向,哪敢继续呆在原地,只是,报复來得如此之快,炮击密度如此之大却是他们预料不到的,扣人心弦的炮弹撕裂空气的啸声响起,不少鬼子怪叫一声,或者四散奔逃找地方躲藏,或者直接一头趴在地上,做了鸵鸟,
青木目送几十枚炮弹在夜空中划出漂亮的痕迹,然后一股脑的朝己方炮兵阵地砸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在照明弹的照耀下,表情狰狞而诡异,忽然他大笑起來,咬牙切齿的道:“有五万支那人给我们陪葬,便是全军战死,我们也值了。”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漫天烟火登时将鬼子的炮兵阵地给淹沒了,然后,沒等所有鬼子从震惊中缓过神來,第二轮、第三轮炮击又來了,山地师炮团不鸣则已,一旦鸣响,带给小鬼子的便是毁灭性的打击,还有……
随着日军炮兵部队被毁,临沂城内的鬼子留守部队登时呆不下去了,指挥预备部队的鬼子军官反应倒是敏捷,立刻派出几个小队朝萧亮他们开始栖身所在包抄过來,“嗒嗒”的脚步声在临沂街道上各处响起,不时夹杂着一两声狼狗的嚎叫,临沂城内的居民心惊胆战着,不少人家一家老少蜷缩在一起,小孩子躲在父母的怀里小声啜泣着,所有人心惊胆战瞪着窗户透进的红光,不知道这枪炮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來,
西门外,山地师的临时师指,郭慕仪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临沂城,忽然大叫一声:“不好。”
黄海福则使劲的甩了自己一记耳光,然后拿起步话机给江半军和戚铭山下令:“开始进攻,限你们半小时内拿下西门。”
原來的计划中,西门只是佯攻而已,只要能摧毁鬼子军资仓库,此战便算是完成任务了,现在黄海福突然改变命令,江半军看了看临沂城内越來越大的火势,立刻明白了原因,他二话不说,立刻让部队加强了射击频率,同时开始布置攻城任务,
戚铭山是任丘战车旅旅长,他接到新的命令还有些懵懂,追问道:“老大,怎么改主意了……”
黄海福沒等他说完,按下送话健吼道:“你沒看到城内的火势嘛,我们必须打下临沂,届时,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吧。”
“是,明白了。”
五分钟的急速射,将日军炮兵阵地变成了火海,炮击停止以后,殉爆声不绝于耳,燃起的大火将附近的夜空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然后,让交战双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鬼子炮兵阵地附近的几幢民宅被炮弹击中,被殉爆飞出的火球引燃,大火燃起,火借风势,短短几分钟之内,火势便失控了,有百姓拖儿带女的冲出燃烧的房屋,他们面对熊熊燃烧的火焰,欲救无力、欲哭无泪,只能选择仓惶的逃离,
萧亮他们本來正沿着一条巷子快速向鬼子军资仓库跑去,感觉到身后越來越亮、越來越热,他们停下來回头张望,几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临沂城内还有我们的百姓啊,临沂城民居密集,这大火一旦燃烧起來,再想扑灭几乎沒可能了,将整个临沂城变成废墟,这违背了张自忠下令攻击临沂的初衷,也不是黄海福和郭达他们愿意看到的,如果整个临沂城真的变成火海,那么会死多少老百姓,黄海福和山地师将会从功臣变成屠杀同胞的罪人,
萧亮跺着脚说:“坏了,坏了。”
一个战士问他:“营座,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亮咬咬牙:“鬼子仓库肯定是要给毁掉的,不然此战我们有过无功,兄弟们,走。”
巷子里开始涌现出大批的百姓,不少老人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火焰吞沒,发出了惊天的呼号,他们咒骂着丧尽天良的日本鬼子,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家部队的炮击才造成的,
萧亮等人红着脸、咬着牙匆匆跑过,不敢在这里停留哪怕一分钟,
西门,攻守双方不计伤亡的攻防战开始了,青木也顾不得军资仓库了,在他的命令下,日军预备队悉数扑向西门,同时,其它三门的鬼子纷纷出城,转而向西门扑來,
青木自以为已经摸透了进攻方的兵力,他准备孤注一掷了,他不仅想守住临沂这座注定将变为废墟的城市,还想围歼敌军,给学兵军给欧阳云一个惨痛的教训,
临沂城燃起的冲天大火,让郭达等一干学一师将佐看得目瞪口呆,临沂城内最少还有四千鬼子,而且早有准备,山地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下來,鬼子兵自然也就不会丧心病狂,点火烧自己的辎重物资,不是小鬼子点燃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山地师的炮击引燃了这场大火,打仗嘛,误伤是难免的,学兵军火炮犀利,会不会因此将临沂城付之一炬,这个结果,李宗仁也好、张自忠也罢,肯定都想到了,但是他们全部选择了回避这一问題,郭达和黄海福也就装作不知,
黄海福是真的不知道,山地师里有过这种大规模攻城战经验的人很少,他们根本不清楚几十门重炮齐发会给一座城市带來怎样毁灭性的打击,郭慕仪应该是清楚的,但是作为一名正统军人,他根本不会顾惜到这些,在这一点上,他和李宗仁还有张自忠,思路是一致的,只要能重创日军,只要能迟滞日军对徐州的进攻,那么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郭达也想有这个“觉悟”,但是他做不到:“五万老百姓哪。”他这样想着,心就揪得疼,他推开了装甲车上面的顶盖,大声呼喊着:“传我的命令,加速行军,方向临沂北门。”
“轰”的一声爆炸,西城门终于被爆破了,铁皮包木的城门碎片四下乱飞,烟火缭绕中,两枚钝头穿甲弹飞了出來,日军早早的就在城门内垒砌了工事,安置了两门战防炮,现在,他们终于逮到了重创学兵军坦克的机会,距离太近了,当头的一辆继光型坦克根本來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击中了,炸弹击穿了正面装甲然后发生了爆炸,几秒钟以后,坦克里的弹药被引爆发生了更加猛烈的殉爆,
“混蛋。”戚铭山痛苦的一拳擂在坦克顶盖上,砸破了左手浑然不觉,右手一按送话健,他大声喊着:“快,撤到两边去,压制城墙上的鬼子火力,掩护步兵兄弟冲锋。”
这是战前就制定好的战术,继光型坦克身躯太庞大了,只能勉强通过城门,临沂城内的街道并不宽敞,这样的话,即使参加巷战也收效甚微,根据郭慕仪的指示,坦克团在击破城门以后,将充当炮台使用,
“滴滴答。”冲锋号吹响,鹰崖旅的步兵从单兵坑里爬起來,在一线军官的带领下呐喊着冲向西门,
西门门洞里,小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立刻吼叫起來,冲得最猛的一个班学兵猝不及防全部被子弹撂倒,战友的牺牲让紧跟在后面的学兵怒发冲冠,鹰崖旅的官兵高声喊着为兄弟报仇的口号,前赴后继的冲了上去,枪扫、投掷手雷,双方围绕着西门门洞展开了殊死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