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少年与老鬼

那密信如同秦桧的生死符，金国掌握密信便是握着秦桧的老命，秦桧就只能乖乖听金国差遣，完颜龙怎会听凭密信毁掉？一听张去病说密信会在水里泡烂，完颜龙急忙对长眉老妖道：“请师父住手，别将那船打沉！”

长眉老妖听见完颜龙的喊声，停下手来。/史乾却对龙相法王喊道：“法王快将小船打沉，将那密信毁了！”

龙相法王又拨起芦苇朝小船打去，完颜龙大怒道：“师父快阻止土番喇嘛！”

长眉老妖转身一掌拍向法王，法王舞动芦苇反击。完颜龙上前助战，却被史乾拦住，四人在河岸上打斗在起来。

张去病一句话便挑动岸上四人打斗，巴山老鬼赞道：“小娃娃，你厉害得很哪！”

他本来张口闭口骂人“龟儿子”，适才张去病助他摆脱险境，不由得对张去病客气起来，改称他：“小娃娃”。

张去病道：“谢前辈夸奖，咱们快想法子逃走！”

巴山老鬼喝道：“小娃娃胡说，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你去打听打听，巴山老鬼几时做过夹尾狗逃跑？”

张去病一楞，没想巴老鬼如此死要面子，忙改口道：“前辈息怒，恕在下无知。小船将沉，咱们要化险为夷，实在是太难，在下不该出这难题，为难前辈！”

巴山老鬼冷笑一声，道：“小娃娃，你莫用激将法激我！老夫显点小本事给你瞧瞧，叫你知道我巴山老鬼的神通！”

巴山老鬼说时伸手一抓，提起张去病跳到船尾。右脚尖一挑，将船桨挑飞到手里。双脚踏在没有破洞的一边船沿上，用力压得漏水的半边船身高高跷起，船中之水哗啦啦一下倒进河里。只见他以身子为舵，单手舞动船桨，飞快在两边划动。小船便如离弦之箭向下游驶去。

张去病赞道：“前辈的功夫着实了得！”

巴山老鬼呵呵笑道：“这点小把戏，对老夫不算稀奇！”

他二人正对答，忽听完颜龙叫道：“不好，巴山老鬼跑了！师父，咱们快追！”

岸上四人一看小船划走，都罢手不斗，拨足沿着河岸追来。小船驶出一程，天色黎明，四下景物清晰可见，远处河面出现一座桥。

张去病忙道：“前辈，快将船划到对岸！”

巴山老鬼道：“咱们不同那几个龟儿子玩了？”

张去病道：“不玩了。他四人在岸上奔得比船快，待会儿他们先奔到桥上，咱们驾船过去，可有些不好玩！”

巴山老鬼道：“小娃娃言之有理！”一扭身，双腿一拨，小船猛然掉头驶向对岸。岸上是一片树林，小船到得岸边，巴山老鬼提起张去病跳上岸去。

张去病道：“前辈，在下要撒尿，请为在下解开穴道。”

巴山老鬼伸手在张去病身上轻轻一拂，张去病顿觉身上经络一震，手脚如松绑一般，忙跑到一边草丛中去里撒尿。这泡尿他憋了很久，撒完后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刚提上裤子，突然一粒石子飞来打中腿上的“环跳穴”，身子一麻又被制住。

他知是巴山老鬼做的手脚，忙回头问道：“前辈为何又封住在下的穴道？”

巴山老鬼道：“你这娃娃鬼精灵得很，解开你的穴道，老夫有些不放心。嘿嘿，还是将你制住保险！”

张去病道：“适才在下与前辈同舟共济，一同对敌，前辈还信不过在下？”

巴山老鬼道：“小娃娃，你莫绕着弯子要老夫记你的情。你帮过我，老夫记得住。不过，你这娃儿对我大有用处，老夫不能让你溜了。”

他说到此处，侧耳一听，道：“不好，四个龟儿子追来了！”提起张去病急忙往森林中钻去。

林内光线十分暗淡。巴山老鬼似乎对这片林子十分熟悉，在看似无路之处却能找到路径。他提着张去病走出里许，林中出现一块空地长着灌木。巴山老鬼带着张去病走到一篷灌木旁，伸扒开灌木枝条，灌木后露出一个树枝架成的入口来。他挟着张去病钻进去，里面却是一间隐蔽极好的住所，地放有锅碗，铺有稻草。

张去病道：“前辈，这是你的居所么？”

巴山老鬼摇头道：“这是上山挖人参的人的歇脚处，咱们在此先歇一会，喝口水再赶路。”

张去病道：“前辈，你要带在下去哪里？”

巴山老鬼道：“小娃娃莫多嘴多舌，快喝下这碗水！”

张去病张开嘴，巴山老鬼喂他喝下，对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低声道：“有人来了。”张去病从灌木缝隙看出去，只见长眉老妖同完颜龙快步走来。两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完颜龙道：“师父，你说巴山老鬼会往哪个方向逃走？”

长眉老妖道：“这个老鬼精得很，行事不依常理，我看南面林子稠密，人难通行，说不定老鬼逃往南面树林里。”二人说着，疾步走进南面树林。

再过一会，又有脚步声响起，龙象法王和史乾追来。二人走入空地四下观察，史乾心焦道：“法王，夺不到那封密信，我，我将会大祸临头！”

龙象法王诧异道：“史施主何出此言？”

史乾忙道：“法王莫要见怪，在下并非史乾。”

龙象法王一愕，道：“你不是史施主？你……你是何人？”

史乾说着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罩，一个年青人的面孔露了出来，却是秦员。

法王一怔，道：“原来是秦公子，老纳竟没将公子没认出来。”

秦员道：“法王见谅，在下为瞒过那完颜龙，不得不如此改容。幸亏神偷翟泰的易容术高超，他为在下制了这张酷似史乾的人皮面罩，才将那完颜龙骗过。只是我夺到手的密信，却被那巴山老鬼抢去，那封密信若是落到张去病手里，将坏我爷爷的大事！”

张去病窥见眼前情景，暗自惊叹道：“秦员这厮太有心计了！为骗过完颜龙，他先是蒙上面孔，让人觉得黑面沙后是他的真面目。巴山老鬼扯下他的面纱，我便认为他真是史乾，却不知面纱下他还带着一张史乾的假面皮，我和完颜龙都让他骗了！”

却听龙相法王道：“阿弥陀佛！公子勿忧，咱们追上那巴山老鬼，将信夺回便是！”

秦员道：“只是不知，长眉老妖和完颜龙往哪里追去了？”

法王道：“待老纳听听”，说罢闭目聆听一瞬，睁开眼道：“他二人的脚步声向南追去，咱们快追上去！”说时伸手携着秦员迈步疾追。

巴山老鬼等到二人去远，才带着张去病钻出藏身之处。他将张去病挟在腋下，回头往河边走去。

张去病道：“前辈，咱们返回河边去作甚？”

巴山老鬼喝道：“小娃娃不许多话！”

张去病悄悄做个鬼脸，不再吭声。一会功夫，巴山老鬼带着张去病奔到河岸上。小船已沉到河里，巴山鬼便提着张去病奔向下游的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