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毒尊者

昏迷一会，心里渐渐有些知觉，感觉那热浪宛如一大片膏药贴在他身上，在将体内透骨寒气抽吸出去，令他感觉十分舒服。他任那热浪拔除寒气，心中默默吟唱禅音，指望快些恢复功力。默唱一会，渐渐能唱出声音来，便放声高唱。

唱了半晌，体内阴寒才渐渐消去，浑身阴阳交泰，气血融合，说不出的舒坦。热浪涌扑来，他感觉已不酷热，反倒感觉如春风拂体，受用之极。

他心想：禅音十八唱几番助他逢凶化吉，实在神奇，他应感谢创下这门神功的达摩祖师和教他吟唱禅音的法痴大师！他正心怀感恩，猛觉一股浑厚无比的真气从小腹气海穴涌出，势如破竹，冲过十二经脉的所有穴位，如大河奔腾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又浩浩荡荡复回气海穴内。

他从未感受过真气如此浩荡畅行，毫无平日那滞塞之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又惊又喜。他想：我体内的真气今日怎会一泄千里，畅通无阻？

他又试着运转真气，看是不是错觉，岂料一运功，那真气便又奔腾起来，势如千万匹野马在他体内左冲右突，冲得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忙依照凌霄老人传授的“太玄神功”心法凝神吐纳，引导那真气游遍十二经脉各个玄关，突奔的真气才平静下来，徐徐回归到气海穴里。

忽然，一个念头闪现他心头：我身上的任督二脉打通了么？如此一想，气随意转，真气又体内运行起来。须臾之间，又在体内畅达无比地运行一个周天。

这让他再无怀疑，确信任督二脉已被打通！他顿时欣喜若狂，心想：这么说，我身患的怪病痊愈了么？师父说过，我的病好了，便能运用他传给我的八十年功力，待我试上一试。他忙行功运气，果然内力比平日雄健异常。

他心花怒放，大声欢呼道：“哈哈，师父传给我的八十年功力，我能驱使啦！”

他激动得蹦跳起来，兴高采烈的走出一段路，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咦，我的怪病怎么突然好了？那药王费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我的病治好五成，为何来到这可怕的山谷里，怪病会不治痊愈？这又是什么缘故？

他正思前想后，忽然听见有人“嗬嗬”地轻哼一声，吓他一大跳。寻声望去，只见一人披头散发躺在一棵大树下。他大胆走近前去，见是一个老人。

这老人的胡子不知有多久没剪，又长又乱，长发将面孔遮了一半，眉眼看不真切。老人躺在地上浑身不住抽动，嘴里不时发出呻吟，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疼痛。

他上前去问道：“老丈，你有何不适？”

老人不答，仍是低声呻吟。他又问几声，老人仍不回话。他想这老人准是犯了重病，便蹲下身去一把老人的脉，脉象极弱，再伸手在他鼻前一探，气息断断续续，似性命垂危之像。他忙出掌抵在老人腰间的“命门穴”上，输真气为老人保命。

过得片刻，老人停住呻吟，缓缓睁开眼来，一眼看见张去病，脸上露出万分惊恐的神色，颤声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张去病道：“老丈莫惊，我是人，不是鬼。”

老人狐疑道：“不，不，你不是人，一定是鬼！进入这‘绝命谷’里的人必死无疑，绝不会有活人！”

张去病道：“老丈，你便是活人，怎么说这谷里没有活人？”

老人一楞，道：“我活不过片刻，已不算是活人！”

张去病道：“老丈莫灰心，待我想法子救你。”

老人摇头道：“不，你是鬼！你想勾引我去鬼门关，或是将你的鬼魂附在我的身上，你莫骗我！”

张去病见老人不相信他是活人，便向老人身脸上吹一口气。

热气喷到老人脸上，老人发怔瞬间，又惊又疑，叫道：“你……真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