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长老和真人

他大吃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绘有婴儿的石壁正在缓缓移动。片刻之间，壁画往旁边移开四尺，露出一条黑暗的甬道。他望着那甬道惊喜万分道：“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暗道终于被我找到了！”

他生怕甬道像那石门一样突然关闭，急忙钻进甬道里。道内一片漆黑，既无蜡光，也无天光。起初他什么也看不见，不知前方有无风险。他也管不了许多，这是唯一的出路，他必须大起胆子往前走。

他走出十几步，忽觉眼前明亮起来，两旁石壁上的凿痕，地上凿出的石道，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自纳闷：这暗道内没一点光亮，我怎会看得如此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的目力怎么会忽然变好了？

他不知这九日，他服下“老君丹”和“无量酒”，照着壁画日日打坐，不仅参悟了道义，而且功力大增，两眼英华聚光内敛，目光愈加充盈，视力已大大超过常人，故能视黑暗如同白昼，非寻常之人可比。

能看清甬道，他不再有所顾忌，便迈开大步在甬道里行走。转了两个弯，看前面出现无数石阶。他拾级而上，一面登梯，一面回想这次死里逃生的奇遇。心想吕洞宾仙人将修道之术绘入“天根谷神图”中，令那壁画变活起来引人悟道，真是神乎其技！但不知仙人为何要把修道弄得如此曲折凶险？

他寻思：进洞修道之人，一要能进入瀑布后面的秘洞，这已非常困难。二要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才能进入那秘室，这也决非易事。三要能领悟“天根谷神图”里隐藏的玄机，这要靠机缘，也玄乎得很。四要找到开启暗道的钥匙和锁眼，这更要凭运气。只有过了四关，方能大功告成。倘若有一关过不了，便会困死室内，委实是凶险无比！

他又想：尤其是仙人将开启暗道的钥匙藏在酒壶里，将磁铁锁头埋在一层薄土下，倘若不是我手下的钥匙离那磁铁近，被吸过去，我也难发现那锁头，便开启不了甬道。啊呀，仙人将这一切安排得险得很哪，稍有一处衔接不上，我都出不了石室！

想到此处，他十分后怕，又寻思：不过，修道成仙本来就难如上青天。吕洞宾仙人如此安排，莫非是为考验求道之人的心志么？他自言自语道：“好险呐，幸亏我命不该绝，才有侥幸从这秘室死里逃生！”

他思绪联翩，不知不觉登上了几百级石阶，一路走去，倒也平安无事。又走出一段，前头现出一片光亮，想是到了出口，心中一阵激动。几日没见天光，他早已渴望看见日光，步子迈得更快了。

走到光亮处一看，果然是一个洞口。他走出洞外，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回头看那洞口，只见洞上刻有“乾元洞”三个字。他寻思：原来此处这才是洞门，想那吕洞宾仙人，当年便是从这洞门进密室去修这道的吧。

他站在洞口举目四望，头上蓝天白云，他置身一座山顶上。山下云雾翻涌，群峰露出云海，犹如波涛涌动。山顶一块平地长有数株千年古松，树上栖着几只白鹤。忽然见到生人，白鹤惊得在树上扇翅鸣叫。

平地中央，有一个用树敦做成的桌子和几个小树桩木凳。桌旁坐着一位老僧和一个老道，二人正在专心对奕。那老僧脸色红润犹如三岁婴儿，额头上却爬满枯藤般的皱纹，嘴上胡子银白如雪，头上的发茬和眉毛却乌黑发亮，身上穿一件满是油渍的墨绿色僧袍，脚下穿一双破僧鞋，一只手下棋，一只手拿着一个金红色酒葫芦。他身边蹲着一只白猿，也在专心看着棋盘。

张去病一眼认出老僧正是道上救过他的醉僧。他再一看那老道，只见老道身穿青袍，头发银白，项下的胡子又黑又浓，一直长到腰间，竟然有三尺多长。细眉疏目，鹤发童颜。他想：莫非这道长便是百毒尊者说的了然真人？那么，救我的醉僧，便是尊者说的莫明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