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赵构的难言之隐

贾潇快步走出书房，从太监手上取来奏章，递到赵构的案头上。赵构打开奏章一看，只见奏章上写道：“臣镇南关提督郭虎遥拜吾皇！近日，金国派人来告臣，说金国将遣返先皇钦宗归宋，欲取道镇南关南下临安，要臣开城放行。臣闻讯不敢怠慢，派人昼夜兼程急禀皇上。请皇上定夺。”

赵构一看“金国将遣返先皇钦宗归宋”之语，头嗡的一下变大。暗惊道：“金国可恶，这分明是对朕施压，要朕答应割让州与宿州！可是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金国倘若真将皇兄遣回，这……这如何是好？”

他又想：虽说，现下朝中大臣都是朕的人，皇兄即便回，来也奈何不了朕。但他毕竟是父皇指定的继位人，乃是名正言顺的正统皇帝。朕却是在战乱中，擅自登基的皇帝，朕这皇位来得不合法统。

倘若皇兄要我将皇位还给他，我不还。他虽然拿我没法。但朕便会在史书上落下篡位、贪权的千古骂名！倘若那金国真的扶持皇兄在北方做傀儡皇帝，金兵帮他来同朕争夺大宋皇位，将朕赶下台，这又怎生是好？

想到此处，赵构心中焦虑愈盛：朕若是将皇位还给皇兄，朕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的江山，岂不是都为他作嫁？再说，我皇兄心地偏狭，他若重登皇位，为除去后患，他必定会向下朕毒手！自古以来为争夺皇位，手足相残之事比比皆是！为今之计，决不能让皇兄回来！可是这种话……朕又如何对人说得出口？

想到此处，他忽然将心一横，心道：“金国用遣返皇兄来逼朕，朕又不能下旨不许皇兄回来。嘿嘿，金国将朕逼急了，为保住皇位，朕顾也不得什么手足之情了，只好暗派贾潇去将赵桓除掉！”

赵构拿定主意，目光移到秦桧的密信上，不由怒火更旺：心下恶狠狠道：“朕此时如坐针毡，都是秦桧老匹夫所赐！不是这老匹夫在叛国信上向金国献毒计，朕怎会如此受金国的胁迫？这条老狗，朕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将他凌迟处死不可！”

他又提起笔来，欲拟旨抓捕秦桧。可是笔管握在手里，笔尖却下不到纸上，心中老想着赵恒回归之事，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他抬眼看见身旁的贾潇，猛然想起先前贾潇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之语，心中愤怒的火焰顿时矮了许多。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恶念：“既然金国要挟朕的毒计，是秦桧老狗献给金国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朕暂留他一命，派他去镇南关平息此事。他办成此事无寸功，办砸了，朕立下旨宰了这个老东西！有这封密信在朕手里，朕不仅要将这老东西千刀万剐，而且要将他九族之人灭得一个不剩，方解我心头之恨！”

如此一想，赵构怒气渐消，抬起头来对张去病道：“谢壮士冒险盗得密信，从千里之外送来，功劳不小。朕要赏你。秦桧叛国之事重大，咱们莫上了金国的反奸计。朕要派人验明此信真伪，方能处置卖国贼。贾先生，你命人去取一百两黄金来，赏给谢壮士三人。”

张去病一听，心中凉了半截。先头见赵构阅信动怒，只道看完信后，赵构便会下旨捕拿秦桧。岂料赵构看罢信，却轻描淡写地说几句，便想将他们打发走。他虽阅人不多，却也看出赵构言不由衷，心下暗恼，忙道：“锄奸卫国，本是小民份内之事。小民不敢要皇上赏赐黄金。”

赵构道：“哪你想要朕赏你什么？”

张去病道：“小民斗胆请皇上将秦桧拘捕下狱，以免他闻讯潜逃！”

赵构道：“谢壮士，此事不急不急，朕谅那秦桧逃不了。”

张去病见赵构一再推委敷衍，心想眼下铁证如山，皇上却不捕杀秦桧老贼……我想请皇上秉公为我家人报仇，难道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