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李休与平阳公主携手从车上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已经挂上白绫的王府大门,都不由得有些沉重的对视一眼,在接到这位王家小娘子的噩耗之后,李休终于决定来探望一下,毕竟玄奘不在,他也算是全了朋友之义。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来,看到他们夫妇立刻行礼道:“下官王仁表,拜见公主与驸马!”
“王兄不必客气,算起来你还是我与公主的表兄,大家都是一家人,今日我与公主忽闻噩耗,心中也是悲痛不已,所以特来吊唁!”李休这时也十分客气的道,同时他也在打量着王仁表,只见对方中等身材,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看起来像是个颇为方正的人。
听到李休竟然和自己这么客气,甚至还称自己为表兄,这让王仁表也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只是长安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官,虽然名义上同安大长公主的儿子,但这层身份非但没给他带来好处,反而还让他处处受制,而李休却是大唐的一等公,又与李世民私交极好,身份可与长孙无忌相比,这样的人与他相比,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所以他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惶恐。
“王表兄,当初我游玩之时,曾经在寺中与浅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王表兄的女儿,也算是我的侄女,却没想到她竟然过早的夭折,实在让人心痛,所以我才与驸马冒昧前来,还望王表兄不要见怪!”平阳公主这时也轻声开口道。
玄奘与浅娘的事不能曝光,如此一来,平阳公主与李休前来吊唁就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如果仅仅靠平阳公主与王仁表这个不靠谱的表亲关系肯定不行,所以在来之前,李休就特意叮嘱平阳公主撒了这个小谎,反正浅娘已经不在了,平阳公主怎么说都可以,王仁表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追究。
果然,一听平阳公主以前竟然见过自己的女儿,这让王仁表也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也再次涌出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当下擦了擦眼泪,强笑着向李休道:“驸马与公主勿怪,小女忽然离开,下官也是悲痛欲绝,实在有些失礼了,两位快快请进!”
当下李休与平阳公主陪着王仁表进到府中,因为浅娘并没有出阁,所以灵堂设在了内宅,而当他们来到灵堂前时,只见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男童,正伏在灵前痛哭,事先李休也都已经了解过了,知道这肯定是王仁表的妻子与儿子。
李休夫妇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当下李休让人送来赠送给死者的衣被,这也是吊唁的规矩,然后他们夫妇站在浅娘的灵前行了一礼,而旁边的王李氏则是再次痛哭失声,王仁表更是暗自抹泪,唯独那个名叫翼儿的男童一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行过礼后,平阳公主则上前将王李氏搀扶起来,然后低声劝慰,而李休则来到王仁表面前安慰了对方几句,只不过两人第一次见面,还真没什么可说的,反倒是平阳公主和王李氏同为女人,又都是做母亲的人,因此倒是有着天然的话题。
不过李休也很快就找到了话题,因为他发现王仁表身边的男童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李休一向都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否则家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学生,因此这时微笑着俯下身子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我叫翼儿,今年三岁了!”小家伙开始有些紧张,不过看到李休的笑容很是温和,当下也中鼓起勇气道。
“傻孩子,驸马问你的名字时,你要回答自己的全名!”王仁表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溺爱的抚着儿子的头顶道,女儿去世了,他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只是每当看到儿子,他都禁不住想到女儿在世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这也让他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
听到父亲的话,小家伙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扭头看着李休再次开口道:“我叫王方翼,驸马是你的名字吗?”
听到小家伙后面的那个问题,李休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驸马可不是我的名字,我是公主的丈夫,公主的丈夫就是驸马,这也算是一种官职吧,等等,你叫王方翼?”
不过就在李休说到最后时,却忽然愣了一下,随后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孩子道,他事先只知道王仁表还有一个儿子,却不知道他的儿子叫王方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