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又发生了什么事?”李休听到李恪劝自己晚几天回京,当下也立刻反应过来,随即也十分无奈的问道,长安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三天两头就有事情发生,许多人也会身不由已的被卷进去,当然到了他这种层次,一般的事情也影响不了他。
“先生有所不知,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父皇都因此而大为震怒,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世家!”李恪这时再次开口解释道,他身为皇子,哪怕是无意争位,但是对长安的情况也必须有所了解,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烧到他身上,他也好提前做准备,所以他对长安那边的情况也一直比较关注。
“又是这些世家?”李休听到李恪的话也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控制着大唐的方方面面,可以说只要是牵扯到世家,就不会是小事,特别是这次竟然能让李世民大为震怒,恐怕牵扯的应该是五姓七望这样的顶级世家。
“是啊,又是这些世家,说起来这次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很大,那就是父皇让申国公高士廉编纂《氏族志》,另外还有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人也都参与这次的编纂,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后竟然将博陵崔氏出身的黄门侍郎崔文干列为第一等,而我们李家却只为第二等,结果这让父皇也是大为震怒,下令将皇家提为第一等,外戚列为第二等,而崔文干为首的世家大族列为三等之后。”李恪当下将事情的原因讲了一遍道。
“原来如此,不过陛下就算命令将皇家提为第一等,恐怕也不会让崔氏为首的世家心服,特别是五姓七望一向同气连枝,恐怕他们就算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是暗中肯定会耍弄一些手段吧?”李休说到最后时,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冷笑,对于这些大世家他简直再了解不过了,在他们眼中,家族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甚至可以投靠异族。
“嘿嘿,先生猜的不错,父皇强制将皇家提到第一等,自然引起那些世家的不满,刚好今年又是科举之年,结果今年的科举结束后,被取为进士的人竟然全都是世家子弟,庶族出身的人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先生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李恪这时也冷笑一声点头道。
“果然是好算计,按照以往的科举,哪怕是被举荐的世家子弟再多,也要录取几个庶族出身的读书人,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激励庶族,二来也可以显示朝廷的态度,可是这次世家把事情做绝了,竟然一个进士也没给庶族留,这自然是在向陛下表达他们的愤怒和不满!”李休这时也冷笑一声道,以前他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是现在在朝堂上呆久了,对于这些勾心斗角却是越发熟悉了,甚至有时连他自己也免不了用一些手段。
“是啊,这次科举的几个考官全都是大世家出身,而且在拟定进士的名录时,故意没有写他们的出身,父皇日理万机也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挑了几个考生的文章看了一下就同意了,结果等到进士的名单公布后,才得知这些进士竟然全都是世家出身,想要更改都不可能了!”李恪再次开口解说道。
“那你父皇一定气的不轻,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因为科举一向标榜的是以才取士,那些世家出身的举子本来就比庶族出身的举子博学多闻,而且以前给庶族出身的学子留几个名额,也只是不成文的规定,现在主考官以才取士,也没有破坏科举的规矩,所以陛下恐怕也只能将这口恶气给咽下去了。”李休边说边摇头道。
“先生分析的不错,父皇对这件事虽然恼火,但也没有办法,不过父皇也不肯就这么咽下这口恶气,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员被父皇找了个由头贬出长安,结果引得更多世家出身的官员弹劾,为此长安城中也是风雨飘摇,所以我才说现在不是回长安的好时机。”李恪说到最后时,也露出关切的表情。
李休若是回长安,肯定会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虽然李世民是他的父亲,按说身为人子,他本应该希望李休早点回长安,这样也能帮李世民分担一些压力,但是他同时也是李休的学生,根本不希望李休因这件事而受到牵连。
李休听到这里却是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道:“恪儿你不必担心我,你父皇与世家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当初我也曾经帮助你父皇打击世家,所以就算我这次不回去,世家对我依然没什么好感,若是让他们得势,日后肯定会加倍报复我,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主动出击,这次一定要把世家的根基给彻底挖空,免得日后他们再跳出来作乱!”
说到最后时,李休的脸上也闪过几分寒意,对于这些世家他向来没什么好感,历史上为了打破这些世家对朝堂的垄断,李世民、李治再加上武则天这三代皇帝接连不断的打击,这才让世家收敛了许多,但是当武则天死后,世家却又卷土重来,比如大唐宰相绝大部分都出身于这些世家,直到后来五代十国的大混乱时期,才彻底的打破了士族的垄断,宋朝之后就几乎没有什么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