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到处都是枯叶。

有些枯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然而，还有很大部分踩上去却冒着咕噜噜的腐臭气息。

四人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四周，在这种场合下，要是被人埋伏，那简直是一件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

“我曾经在门派的藏书阁里看到过岳麓山庄的地图，我们只需要一直笔直地往前走。走两天，便能在森林的中央地带看到岳麓山庄。”李瑞雪出声道。

流韶边走边看向程丰年，好奇道：“程丰年，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岳麓山庄呢？虽然洗髓液的主要成分之一冰棘草就长在岳麓山庄，可你已经不需要洗髓了啊。”

“我是来找一个叫做何云芸的核心弟子的，替水虺给她送最后一件东西。”程丰年沉默了一阵才道。

李瑞雪惊讶道：“溧阳县那个何家女儿吗？水虺不是吃了她家里的家丁吗？她不是还带着两个筑基期的修士重伤了水虺吗？为什么水虺还要送东西给她？”

看着李瑞雪，流川和流韶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程丰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你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流川冷声道。

程丰年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三人。

“他们担心我的安全，千里迢迢地陪我来到这里，我却对他们隐瞒，着实有些不好。而且，大叔也没有说过不能将他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程丰年沉吟了一阵，拿出琉璃鞋，将水虺的事情和三人简要地说了一遍。

流川脸上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梳理着线索，冷冷道：“白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水虺养大了从小被父母抛弃的何云芸，然后教她修行，两个人在长年累月中暗生情愫。后来这个何云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认祖归宗，重新回到了何家，并成为了岳麓山庄的核心弟子，还嫁做他人妇。水虺因此而恼羞成怒，去找何家的麻烦，却不料何云芸非但不帮他，反而带了岳麓山庄的两个筑基期修士重伤了水虺。之后，她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水虺甘心在城外嘶吼，而她本人，则和何家一起迁往了岳麓山庄。”

流韶一双美目泛着泪光。

李瑞雪秀拳紧握，银牙紧咬，颤抖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何云芸，难怪会成为岳麓山庄的核心弟子。不论正邪，不讲情义，只靠实力说话。”

“虽然有些事情大叔并没有说，但是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程丰年叹息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根本不想来送东西，我更无法理解大叔为什么到死都要送这双琉璃鞋给她。即使是一个旁人的我，都恨不得将这种女人杀之而后快。”

流韶哽咽道：“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毒心肠的女人呢？她父母可是将她抛弃了呀，为什么还要认祖归宗？水虺将她养大成人，没有水虺就没有她，她怎么忍心带人重伤他？”

程丰年寒声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像何云芸这种修士，和禽兽又有何差别？”

“那水虺为什么还要送这么到死还要送这么漂亮的鞋子给她呢？”流韶反手背擦着眼睛道。

程丰年抬头看着头顶昏暗的树叶，心里说不出的沉重，许久才道：“我也不明白，大叔大概就是那种‘你若安好，我便晴天’的妖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