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荒漠上,贴近路面的空气在炙热的砂子的烘烤下如同沸腾的开水,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一队队唐军兵士正在满头大汗的快行军,七万多人马,一直延伸十几里长,一眼望去,总也看不到尽头。
此时从前方飞奔过来一骑快马,行军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子良立即策马走到路边,骑士飞奔过来勒马停下向赵子良抱拳禀报道:“启禀将军,距离下一个绿洲还有四十里!沿途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尽管前锋李晟已经统带三千精骑快追击到拓折城了,但主力大军前往拓折城的行军路上,赵子良依然不敢大意,前方还是派了好几波探哨探查沿途行军,现在唐军有绝对的实力,只要小心一点就算是赶鸭子似的也能把大食军撵走,在这个时候可别阴沟里翻船。
听了探哨的报告,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估算了大军的行军度,如果加快行军度,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抵达下一个绿洲歇脚,这种荒漠地带,地面上到处都是砂子,植物稀少,白天地面上的砂子被烤得炙热,但到了夜晚温度却下降得很快,昼夜温差极大,因此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扎营御寒。
赵子良当即对身侧的行军司马陈青吩咐道:“传令全军加快行军度,天黑之前赶到四十里外的绿洲宿营!另外派白孝德、仆固怀恩带他们的第四、第五营先行一步赶去确定和划定扎营地点区域、探查周边情况并安排警戒”。
“诺!”陈青抱拳行礼,对传令官点了点头,传令官迅安排一些传令兵沿着路边狂奔大喊,口头传达赵子良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传达下去,整个大军的行军度开始加快,骑兵们还好,他们有马骑,原本已经走得很快的步兵们此时不得不开始小跑,北庭军没有步兵,算上辎重部队全部都是骑兵,而安西军不同,高仙芝等人不像赵子良那样舍得为军队花大价钱配备大量战马和骑兵,安西军把各部番兵一起算上,骑兵数量也只占一半,另外一半是步兵,这些步兵没有马骑,只能步行,大军开拔又不能让全部骑兵先行而把步兵丢在后面,步兵缺乏骑兵的保护,一旦被突袭,很容易崩溃,只能步骑一起行军。
大军终于在天黑之前行军四十里赶到绿洲宿营,安西军的步兵很多兵士都跑得筋疲力尽,甚至有人还跑得口吐白沫。
赵子良带着北庭和安西军中的主要将领官员们在营地中巡视了一圈,看到安西军的步兵兵士们都累得够呛,此时如果有战斗的话,只怕是指望不上。
赵子良奏折眉头对曹令忠、赵崇玼、贾崇瓘、席元庆等人问道:“这些兵士的体力怎么这么差?跑四十里就累得跟死狗一样,如果有敌军来袭还如何作战?”
曹令忠感觉脸上无光,讪笑道:“赵将军有所不知,我军没有进行过类似的操练,这突然跑这么长的路程,兵士们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赵子良点点头没有说话,赵崇玼、贾崇瓘和席元庆等这些人以前都在赵子良麾下干过,对他的治军方略有些了解,在赵子良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按照赵子良以前在任时安排操练军队的,不过俗话说人走茶凉、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一个领兵大将都有自己的一套治军方法,赵子良走后,新任的将领不认为自己不如赵子良,就会按照自己的套路治军,因此赵子良当年在安西任上时的一些治军方法早就被其他将领的方法取代。
走到后勤工匠营地,赵子良看到工匠们都坐在砂地上无所事事,他若有所思,对郑三招了招手,郑三走过来抱拳道:“将军?”
赵子良道:“李晟那边只怕是已经征集了当地百姓砍伐了足够的树木,造船之事应该差不多可以进行了,如今这些工匠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抽调一批马匹给他们,再派一支请护送他们先行,让他们携带工具骑马去药杀水河边造船,抵达之后连日开工,尽早造出可以供三千骑兵一夜时间全部渡河的船只!”
郑三答应:“明白,下官马上安排此事,争取让他们明日清早先行启程!”
赵子良点点头,又对侄儿赵虎道:“赵虎,你统带两千骑兵护送工匠们先行”。
赵虎抱拳道:“领命!”
两天后,唐军主力大军抵达拓折城,李晟带人在城门口迎接,赵子良在城门口勒马停下,看到城内死气沉沉,看不到半个当地人的身影,“李晟,拓折城为何变成了这样?”。
李晟抱拳道:“将军,末将领兵追来的时候,拓折城已经是这样的,大食人把城内所有人抢走的东西都抢走了,当时城内到处都是尸体,王宫都被烧了一半!”
最近这几年来,石国经历了好几次大变,先后两次被大食军侵入并且烧杀掳掠,弄得满目苍夷,期间石国前国王死去,对石国的政局影响很大,紧接着高仙芝和边令诚又对石国进行大肆收刮,三番五次的刮地皮让石国元气大伤,从西域屈一指的富强之国沦落成国力最弱的国家,遭受的兵灾可谓是昭武诸国最重的。
赵子良沉默半响,大喝道:“传本将军令,全军就在城外宿营,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城,违令者斩!”
一阵山呼海啸的应答声响起:“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