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派来的那个人叫张宾,字孟孙,马隆与唐彬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但作为杨柯就十分上心了。因为这个张宾被后世并称为五胡十六国的三大谋士之。能得到这个赞誉,当然是有奇特之处。第一奇就是他的生世之谜。传说他是三国名将,那个当阳桥头一声吼,喝断了曹兵水倒流的千古级牛人张飞张翼德的孙子。杨柯强忍住好奇心,没有直接开口问他,你是张飞的孙子吗?
第二奇就是他拥立刘渊做了单于,又扶持了一个本是籍籍无名的石勒,将他从奴隶变成了将军,说将军还不准确,应该是从奴隶到帝王。
第三奇就是他一点也没有中华民族自谦的精神,很早就对身边的狐朋狗友说,我的才智不在张良之下,只不过没遇到汉高祖那样的雄主而已(常谓昆弟曰:“吾自言智算鉴识不后子房,但不遇高祖耳”)当然了,牛皮不是吹得,火车不是推的,后来他用实践证明了自己不是凭嘴混饭吃的。
石勒后来即位称赵王,建立后赵。张宾被加封为大执法,掌管朝政。石勒称其为右侯,从不直呼其名,足可见石勒对张宾信用之深。(勒甚重之,每朝,常为之正容貌,简辞令,呼曰“右侯”而不名之,勒朝莫与为比也。)
之后张宾去世,石勒追赠张宾为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景。下葬时,石勒流着泪对左右说:“是老天不让我的大事成功吗?为什么要让右侯这么快离开我啊?”(顾左右曰:“天欲不成吾事邪,何夺吾右侯之早也!)
张宾死后,石勒与其他谋臣如徐光、程遐议事时有所不合,石勒叹道:“右侯舍我而去,让我和这些人共谋大事,这不是太残酷了吗?”(程遐代为右长史,勒每与遐议,有所不合,辄叹曰:“右侯舍我去,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乎!”)
杨柯对马隆和唐彬分析这个张宾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个人极有谋略,又心细如,算无遗策,机无虚”。前半句是杨柯的个人感受,后半句是照搬的古人评价。
唐彬性子沉稳,还没说什么,马隆却有着年纪虽大、但眼高于顶的个性,很不服气,杨柯又格外叮嘱道:“大将军,对此人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么说吧,如果以后不能收服此人,就只有寻机杀了他,否则必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唐彬与马隆都听得悚然动容,他还是第一看到杨柯如此重视一个人,也如此忌惮一个人。
整个谈判过程就是讨价还价,杨柯并没有参加,马隆和唐彬二打一对付这个牛人,明明是匈奴处于劣势,但张宾虽然神态谦恭,话语却如刀般锋利,让两人怎么有种面对战胜之师乞和的感觉。
从正午一直谈到了深夜,依然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最大的分歧就在于离石城到底派不派朝廷的官吏、刘渊的军制规模是否应该受到朝廷限制,互市之中匈奴能否提供军马,晋朝能否提供金属。按照马隆的个性,早恨不得乱棍将张宾赶出大帐,再高喊一声:“明日再战,谁不来谁是小狗。”好在唐彬适时的提出了休会,建议明天再接着吵架,在马隆还能自控的情况下结束了这场艰难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