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去掉眼罩的刘从虎努力适应着突然变强的光线,眯缝着眼睛,一点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也是典型的军帐,只不过军帐内的陈设与一般的统兵大将的营帐陈设得有点不同而已,极大的一个军案,军案之上有一半堆得满满的都是书,另一半有茶具,竟然还有一盆开得正艳的花,刘从虎不认得这是什么花,他这辈子干得最多的就是三件事,带兵打仗、喝酒吃肉、还有找女人。这三件事有以外的东西,他一般不太关心。但此刻,作为阶下囚的刘从虎突然现,这盆花开得姹紫嫣红,竟然让人赏心悦目。
一个年轻人坐在军案的后面,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他看起来一点不像带兵打仗的将军,脸上没有胡子,样子看起来很清秀,比自己见过的很多女人还要清秀许多,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刘从虎才从他的眼神中现了一股很强大的威慑力,仿佛能洞穿自己的肺腑一般。
“我叫杨柯,是这支部队的监军,我不杀你,会派人将你送回中原软禁起来,有好房子给你住,有人伺候你,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除了不让你逃跑,其他的和你在自己家里没什么两样。还有一点,你不能自杀,否则你的儿子刘昂就会给你陪葬。”年轻人的话很简短,但十分有效,刘从虎一直在找机会自杀,在他心中,雄鹰必须要在天空翱翔,如果像麻雀一样被人关在笼子里,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掉算了。而自己就是匈奴人中的雄鹰,怎么可能忍受被人捉住,关进囚笼的这种羞辱。但儿子刘昂的命此刻就在对方手中,这个年轻人谈论自己儿子的生死就好比随口聊家常一样那么轻描淡写,不过刘从虎一点都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作为高高在上的当权者,刘从虎心里明白,人命在他们眼中一点都不值钱。
杨柯打量着眼前的刘从虎,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但脸上依然习惯性的平静如水:“我知道你是这场战争的鼓动和起者,甚至刘渊也不得不向你暂时屈服,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万多人为了你个人的私欲送了命,我很想送你去给他们陪葬,但你还有价值,所以我不得不留着你们父子的命。”
刘从虎刚想问为什么不杀自己,杨柯就直接了当说出了原因,这让刘从虎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对方自说自话的时候,将自己完全当成了透明的空气一般。
“如果有一天,刘渊要是敢动对中原的战争,我就将你放回去,让你们内斗,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摆布。顺便告诉你,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罪魁祸不是我,是刘渊,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杨柯说完,将刘渊送来的那一封箭书丢到了刘从虎的面前,一旁看押刘从虎的看守将箭书展开,放到了刘从虎的眼前,刘从虎只瞟上了一眼,就认出了刘渊的字和刘渊的印。刘从虎心里如同被刀狠狠剜了一下,他死死的咬住牙关,以免自己忍不住立刻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
“你儿子刘钦不会有事,我会放他的部队回离石,他会在刘渊身边继续受到信任和掌管骑兵,我暂时不会告诉他刘渊出卖你的事,免得他沉不住气露出破绽,如果有机会,我是说如果,以后由你亲自告诉他,刘钦以后就是你东山再起的筹码和希望。”说到这里,杨柯挥了挥手,吩咐看守道:“带他下去吧,可以给他松绑了,他不会再自杀了。将这个箭书也送给他,让他有空的时候能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