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伶从朝班当中越众而出,立于丹陛之下,高声道:“臣有一策,不费吹灰之力,可退藩王之兵,可定朝局无恙。”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响起,让满朝雅雀无声。这种乱局之中,朝臣们心知肚明,很难有万全之策平复这场巨浪滔天的风波。一是因为形势扑朔迷离,二王的死到底是谁下的手,不得而知,而这个阴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野心和动机。二是因为后党、天子党、氏族党、藩王党,以及寒门士子出身的官员各有利益,又相互之间错综复杂的交织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政治关联。如何平衡和取舍这些关系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藩王的意图到底是直奔杨芷而来,还是意图将杨芷与皇帝一举架空,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的就是,杨芷是不可能再垂拱而治了,要么她有能力对藩王强硬到底,要么她就得让出朝廷的大权,至于所谓的清君侧,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矛头其实是指向张华背后的那个人。这才是棋眼所在,也是藩王兴兵的真正目的和动机。但谁都不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而刘伶在这个当口突然说自己有办法将乱局化于无形,当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高度紧张,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桶那一派的马蜂窝了。
杨芷点点头:“刘卿家,你有何办法,快说吧。”
刘伶侃侃而谈:“微臣以为,当务之急不是去追查二王被谋害背后的阴谋,而是首先要稳定朝局,让藩王退兵。而藩王此次来势汹汹就是因为朝中没有人能震慑住藩王,所以他们才敢公然抗旨,陈兵京畿,这与与谋反何异?”
这句话一出口,殿上立刻像炸了锅似得,氏族们一脸惊诧的看着刘伶,无比震惊。而其余的朝臣们有的立刻反对,有的随声附和。但所有人的关注焦点无一例外的都紧盯着杨芷。如果她点了这个头,赞同了刘伶的观点,那就意味着朝廷已经对藩王的行为做了定论,是造反而不是兵谏,一旦坐实了是造反,自古以来,统治者是不可能和造反者来谈判的,除了镇压和出兵剿灭,朝廷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果然,杨芷也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严重性,踟蹰着迟迟没有接口。
“藩王最怕谁?当然是最怕临晋侯,临晋侯在朝之时,势强如赵王等均俯首帖耳,各路藩王除了听命于朝廷,别无他选。故而臣请太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宣临晋侯起兵勤王,只要临晋侯一出,城外的藩王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会乖乖的和朝廷回到谈判桌上来。”刘伶旁若无人的说着,全然不顾其他人的脸色。
“刘大人果然是妙计安天下啊,可你不要忘了,现在藩王陈兵十数万,正虎视眈眈的在洛阳城外盯着咱们呢,不等临晋侯的兵马赶到,只怕他们已经攻进了京城了。”说话的乃是氏族王家的代表王元道,他在王氏家族中是仅次于王祥的二号人物,王祥轻易不参与朝政,所以在朝很多王氏的官员实际上都唯他马首是瞻。
“王大人言之有理,所以下官还有奏请。”刘伶似乎胸有成竹,瞥了王元道一眼,继续对杨芷奏对道:“微臣请太后下的第二道旨意就是将张茂先张大人与裴将军一起拿下,送至藩王军前,听侯他们的发落。”
张华听到刘伶话锋一转,扯到了自己头上,而且是要将自己和裴瓒拿下问罪,在好的涵养也不禁变色了,他看着刘伶道:“刘大人刚才还在说藩王是在作乱,怎么转眼间就变了,朝廷如果这样做了,岂不是当众向作乱这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