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名的人出乎预料的多,多到连庄户们都自发赶来主宅前维持秩序。
解缙很头痛,也不顾什么忌讳,直接冲进内院,一把将平安从方醒的怀里抱过来,恶狠狠的道:“外面全是报名的,老夫看了看,最少有七百人。德华,你低估了北平人对科学的兴趣,现在怎么办?若是只取五十人,老夫马上就进城,等方家庄被愤怒的北平人砸成齑粉再回来看看你的下场。”
方醒觉得怀里空荡荡的,就想把平安抢回来,可看到解缙要吃人的模样,只得尴尬的道:“十取一,这个比例我觉着不错,再说书院的教授就这些,要是招几百人进来,不说外间的忌惮,先生从哪请呢?”
解缙轻轻的颠着怀中的平安,叹息道:“怎么就要独尊呢?流水不腐啊!”
“我也想百家争鸣,可这并不现实。”
方醒看到平安正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把语气缓和了些。
“外间看似热闹,可有多少是诚心求学的?有多少是奔着皇太孙和兴和伯的招牌来的?”
就在解缙在想着该怎么筛选出诚心求学的学生时,方醒却说道:“诚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服从,解先生,这头几批的学生都是种子,轻忽不起啊!”
“让马苏去吧。”
方醒饱含深意的道。
解缙一惊:“马苏还是太年轻了吧!”
这就想传衣钵了?
方醒摇头道:“马苏稳重,不年轻了,我俗事缠身,只可兼顾。”
该给的教科书方醒也给了,该教的也教了,方醒觉得自己还是掌总比较好。
马苏的出场很普通,可说的话却很扎实。
“进了书院,就别想着再去科举,去了你也考不上。”
马苏看看那些神色各异的人,沉声道:“进了书院并非万事大吉,学习是根本,若有愚笨的还好说,那等偷奸耍滑,只想着走捷径的学生,就趁早不要来了,书院也会劝退,劝退不成就赶出去!”
“千万别想着侥幸,几年的时间足够看清一个人的本性,以其耽误时日,不如趁早另寻他门!”
刚才还在喧嚷的大门外马上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的眼中多了些茫然。
“那人是谁?他说话管用?”
一个带着孩子来报名的男子找到庄户问道。
庄户骄傲的道:“那是我家老爷的大弟子马苏,早几年就中了举人,如今书院就是他和解先生做主。”
马苏的话说完后,最终只走了一人,可见侥幸心理人人都有。
“不碍事,晚些时候直接用考试就能区分出那些投机者。”
马苏也在外面帮忙登记,而解缙已经要疯了,正把那些家丁们都抓来当苦力。
“凳子不够,桌子更是奢望,怎么考试?”
试卷倒是早就印出来了,可方家却没有足够的桌子板凳供给报名的人用。
“拿木板来,都去锯,把木板锯成试卷大小,要快!”
……
今日知行书院报名考试,朝中出奇的无人干涉,这其中包括了正想找一位勋戚来开刀,好让东厂声名大振的孙祥,他只是派了几人去查看,还叮嘱不可露面。
“陛下,臣以为北平城小,待日后人口繁衍,城内必拥挤不堪,何不如趁着工匠们都在,户部钱粮趁手之际,再修一座外城呢?”
说这话的官员马上被杀人的眼神聚焦,不过他一点儿都不怕。
朱棣这些年干了多少大工程?
哪个皇帝不好大喜功?
臣子之道千变万化,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你想升官,你想实现自己的抱负,那就一定要揣摩皇帝的心思。
夏元吉首先就不干了:“陛下,户部的钱粮臣已经分摊到了今后十年,若是一朝取出,那臣请乞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