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的眼珠子泛着红色,他指指自己的对面,“来,喝酒。”
徐景昌坐下,看看桌子上堆着一堆花生,就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叹气道:“你这是被宁王给顶住了?无计可施了?”
“陛下让你来做什么?”
方醒打个酒嗝,捏开花生壳,单手搓搓,然后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你的胆子太大了!”
徐景昌这一路也被折腾的够呛,在朱瞻基的严令下,他几乎是星夜兼程,这才在今天赶到了南昌。
“陛下担心你心切,所以让我来从中撮合一二,最好就是让宁王解散护卫,上一份奏章请罪,这样藩王的事大抵就暂时安稳了。”
徐景昌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在婆婆和丈夫之间的小媳妇,两头受气。
“你这边先别动,等我去宁王府看看再说。”
徐景昌喝了两杯酒,起身就准备去找朱权。
“你别去。”
方醒摇头道:“宁王此刻定然是在两难之间,你若是去了,那就是服软。陛下不能服软,否则以后就难办了……”
徐景昌无奈的道:“所以你就想冒险?”
他再次坐下,指指酒壶说道:“你方醒战前可曾喝过酒?你这是要豁出去了?你也要壮胆?”
方醒点点头,说道:“一旦宁王暴动,各地藩王弄不好就会扯着大旗附逆,比如说……陛下残害宗室什么的,到时候……”
“到时候就算是平息了各地的谋逆,你方醒也是头号罪人,人人喊打!”
徐景昌愁眉苦脸的道:“你就消停些吧,慢慢来,哥哥我身板小,可扛不住这等大阵仗啊!”
“怕什么?”
方醒红着眼道:“真要闹翻天,那就正好一举解决了藩王的麻烦,到时候全都圈养在京城,等以后丢到海外去!”
徐景昌捂着额头,呻吟道:“你这是要作死啊!别带着我好不好?”
“弄死就是!”
方醒呵呵笑道:“到时候乱军之中,宁王畏罪自尽,我看谁敢来给他翻案!”
“你好狠的手段!”
徐景昌打个寒颤,摆摆头,然后说道:“你的胆子太大,我先去王府!”
“回来!”
徐景昌才走到门口,方醒低喝一声。等他转身后,看到方醒目露狠色,就哀求道:“此事不能闹大啊!陛下不是文皇帝,没那个威望压住宗室……”
“那就杀!谁敢不从就杀谁!”
方醒冷冰冰的道,然后又喝了杯酒。
“我说你这是入魔了吧?”
徐景昌惊骇的道:“当年我去终南山玩耍,见到一人坐于大树下,不知多少年,整个下身全和树根长在了一起。那人就只有眼珠子还是活的,那眼神就和你现在一般……那就是入魔啊!来人!来人!”
门外进来了辛老七,徐景昌指着方醒说道:“你家老爷怕是喝醉了,扶他歇息去!”
辛老七摇摇头,皱眉道:“国公爷可去歇息。”
徐景昌这才发现自己喊错了人,他怒道:“都不省心!老子这就去王府,看看谁敢谋逆!”
才走出房门,徐景昌就看到自己的随从都被扣押在了一边,他怒道:“方醒,你疯了!”
“我没疯!”
方醒脚下平稳的走到门边,说道:“瞻基年轻,谁欺负他,那老子就弄死谁!”
他没有称呼朱瞻基为陛下,徐景昌指着他骂道:“老子现在就想一棍打晕你,然后把你拖出南昌城。”
方醒打个酒嗝,笑道:“你打不过我。”
徐景昌看看盯着自己的辛老七,骂道:“哥哥我不是打不过你,是现在没你人多!”
“喝酒!”
……
喝酒多了会头晕,可方醒却越喝越清醒。他看着对面的徐景昌已经是醉态可掬,伸手去抓花生总是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