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在树叶上,散漫的光线将树叶上的水珠映照的晶莹剔透。
一根手指头点在了树叶上,露水滚动了几下,从边上滴落下去。
安纶看着那滴露水落在地面上,然后粉碎。
他抬起头来,肃然道:“如今大战将起,大明上下都在为之努力,东厂该如何?”
档头们心中嘀咕着被锦衣卫拔了头筹这类话,却装作恭谨的模样听着。
安纶知道他们的想法,他难得的露出了微笑,说道:“东厂要看好大明,一旦发现乱臣贼子,那就要马上打下去,毫不留情的抓住他们,让他们的祖宗蒙羞,让他们的子孙赎罪!”
这话杀气腾腾的,但却深得这些档头们的心。
“要学会收手。”
安纶告诫道:“今日拿些好处,明日拿些好处,越拿胆子就越大,越拿就越回不了头。别等到被绑在西市的木柱上的时候再去后悔,别等到一家老小被驱赶到了那些荒岛上了再后悔!”
这是最严厉的警告。
档头们都心中一凛,然后纷纷应了。
安纶看了一眼这些人,说道:“钱裕留下。”
他掉头进了里面,那些档头都冲着一个同僚嬉笑道:“钱裕,公公居然留你单独说话,这是要重用你啊!回头记得请客。”
那个档头拱手笑眯眯的道:“好说好说,回头钱某请客,大家还请赏脸。”
他红光满面的进去了,有档头艳羡的道:“他做事勤勉,老实本分,被公公看重也是应当的。”
钱裕进了里面,见安纶并不是以前那种数佛珠静心的模样,心中就是一凛。
“公公。”
安纶端坐着,目光炯炯的看着钱裕,说道:“你在东厂多年,一直不错。”
钱裕躬身道:“多谢公公夸赞,小的定然以公公马首是瞻,如若不然,甘愿粉身碎骨!”
安纶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忠心耿耿,咱家心中有数。正好这里有个大事,别人咱家都不放心,你可敢去?”
钱裕的脸上瞬间就涨红了,激动的道:“请公公吩咐,办不成小的就横刀自刎!”
安纶欣慰的道:“看来咱家还是在东厂有些恩义在,好!”
安纶前面就说过不许对自己表忠心,可话音犹在耳,‘老实本分’的钱裕就在露骨的表忠心。
而安纶也是坦然受之,仿佛自己前面说的话是放屁。
“公公请吩咐。”
钱裕微微躬身,一双眼里全是炽热。
上官给机会要抓住,再困难也要抓住。
安纶把脸一沉,说道:“闫大建的事发了,其人在福建为官时草菅人命,而且贪腐巨大。”
钱裕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拿下一个左侍郎,肯定会在近期引发轰动。
而动手的人就是自己,这就是亮相啊!
以后飞黄腾达还远吗?
安纶微笑道:“陛下已经得了罪证。”
这是一颗定心丸。
钱裕正色道:“公公,小的马上去礼部。”
安纶点头道:“好,要快,拿人之后马上带回来,咱家这次要亲自出手。”
钱裕欢喜的去了,安纶看着他的背影,吩咐道:“大战在即,就怕有敌军的奸细,还有那些士绅,他们觉得自己吃了亏,肯定会在外面散播陛下的坏话,诋毁此次西征。”
他微微仰头看着虚空,眯眼道:“大战一起,首要就是万众一心。可那些人有的却是异心。把人都派出去,盯住那些人。在酒楼,在私宅,不管在什么地方,但凡有这等人,全数拿下!”
“是,公公!”
门外有人去传令,那些档头们得令后轰然应诺,然后带着人出去。
顷刻东厂里就只剩下了十余人,而且都是打杂的。
安纶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了那个牌位。
“公公想来已然登仙,咱家怕亵渎了公公,就此别过。”
他叫人点了一堆火,然后赶走了那人,把牌位丢了进去。
噼啪声中,安纶再次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牌位。
他把牌位放在桌子上,然后跪下,默默的念祷着。
过了一会儿,他把那牌位也丢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