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冬天可真冷!这是高俅最大的感觉。猝不及防的就要下雪了!天色昏暗低沉,大街小巷一片萧瑟,北风怒号,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
王诜这几日突然忙了起来,慕霓裳回万花门帮忙去了,王若男和赵佶来的也少了,卢俊义前来告辞,说家中有事需要安排,年后再见,并感谢高俅赠送的药方,那是他特意求慕凌烟得来的不传之秘,王诜也在照方抓药。
萧兀纳临走前,神色奇怪,说不知还能否再抽到这仙草卷。
怎的过冬如过鬼门关一般?都不跟我玩了?学士府修缮接近尾声,那水塔竟然被冻住,无法使用,不得已又和锅炉房建到一处,每日消耗大量的石炭,高俅感觉贵的要死。
这一日天降鹅毛大雪,王诜带着凝香来饮酒赏雪,三人吃着拨霞供,王诜愁眉不展:“最近边境多有冲突,辽兵几次纵兵犯境,已是多年未有之事,hb路互有胜负,苏轼那里早有应对,并未输亏反而小胜几场。但永兴路、河东路的局面与我大宋不利,西北大雪成灾,冻死牛羊无数,夏人屡番劫掠,却是苦了百姓。目前军报未至,只知今冬极寒,大灾将至也。”
高俅猛然醒悟,他记得那林冲火烧草料场,偌大的雪压倒了草料场的茅屋,好像是到了小冰河期,对,就是这个!游牧民族被迫南下劫掠,结果造成了大宋内忧外患。
果然,王诜又道:“如今就连江淮都一如北国,漫天冰雪、奇寒无比,洛阳一带许多柑橘等果树全都冻死,而淮河、江南、长江下游和太湖竟然结冰,车马可在结冰的河面上通行无碍。”
这么严重?!高俅忙问可有灾民,王诜摇头不止:“hb路已有许多灾民正在南迁,朝中正为此事争吵不休,国库并不充盈,历年积累的粮草是为战备还是救灾各执一词。大宋不可能两线作战,又同时赈灾,如今局势十分危急,官家夙夜难眠,竟然两鬓斑白如雪,那辽国还好些,提出要些谷物接济,倒也拿得出手,那夏国却是不好交涉,一场大仗在所难免。”
高俅苦思一番,并不记得有此记载,不过他思的是影视作品,但雪灾干旱等事着实不少。
凝香害怕:“官人,这天寒地冻,呵气成冰的,如何动武?奴家持箸尚且不住,那刀枪冰冷,万里雪原,将士如何作战?可有皮裘?”
王诜又叹:“莫说皮裘,便是棉衣也未必足备。士卒已有冻死,十之三四手脚冻疮,如何一战?”
高俅惊骇:“似如此,边境危矣。”
王诜一饮而尽:“边军苦寒,伐木取暖,又从河东多调石炭,如今这石炭价格飞涨,你倒是早早备下许多,为兄都用之不起,明日莫忘送去几千斤过去。”
高俅尴尬:“小弟畏寒,因此造那地暖,未曾料到今冬寒冷如斯,却是省了许多开支。明日便分一半给兄长送去。”
王诜喜悦:“此事不可声张,据闻宫中缩减了一半炭烧,若官家知道了,必然不悦。”
高俅连连称是:“正是,小弟欲做些善事,施粥赠衣,以解燃眉之急。”
王诜摇头:“届时你这府外灾民如蚁,便是砸锅卖铁也无济于事。”
凝香恐惧:“或是杯水车薪,难道便眼睁睁看着?”
高俅陷入沉思,确实要出一把力了。
王诜笑道:“你那两个胡姬何在?霓裳回了娘家,你一人竟也睡得安稳?”
高俅苦笑:“收在别处,不敢接回家中,恐后院起火。”
王诜大笑:“果然惧内如虎,如今良机,不可错过。”
凝香轻捶其背,王诜笑的眼泪迸出,却不知是为何人而流。
高俅猛然一拍大腿:“灾民无食,何不吃肉?”
王诜愣住:“贤弟莫非醉也?竟说这荒唐混账之言!”
高俅解释一番,王诜若有所悟,如此似乎可行,不妨一试。
当下酒也不喝了,高俅画图,王诜提笔,两人连夜研究起来,凝香只得和婢女一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