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六月，晚上七点。

东方二歌从一家银行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已然漆黑的天，长长吐了一口气。

后面跟上来一个一身正装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精致的面庞，高挑的身材，简约大方的着装给人以成熟干练的印象。

陈怡提着公文包快速走到东方二歌身后，她不明白东方二歌明明走得不快，可为什么她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

陈怡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东方二歌，笑道：“徒弟，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只是要交接的东西有点多，程序也有点复杂，鉴于你即将回国，看来只能等全部办完之后我亲自回华夏交给你了”陈怡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才平缓了自己的急促的呼吸。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那等手续办完之后就麻烦师父你多跑一趟了，毕竟出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点。”

陈怡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东方二歌说的勉强是什么意思，从她和东方二歌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她自负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东方二歌的爷爷之外最了解东方二歌的人了。不会一点外语，没有一点生活常识，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再加上毫无方向感，简直就像是刚到地球的外星人一样，她都怀疑这样的人是怎样活到今天的。

“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再说我也好久没有回过华夏了，挺怀恋的。只是你可不要一回国就又躲进你的大山里，那样的话我光是找你就会崩溃掉的。”

东方二歌尴尬地一笑：“确实有点难度，但是你们已经找到过我一次了，我想第二次总是会简单些。”毕竟能把他从深山里把他找出来本身就足以说明了他们的强大能力。

陈怡也报以一笑：“当然，我相信至少比第一次找你要简单得多你能找到你住的酒店吗”

东方二歌尴尬地摸了摸头，然后指了指远处那栋高高的闪着明亮lg的酒店。

陈怡哈哈一笑：“徒弟不错嘛，有进步房卡带了吗”

东方二歌摸了摸自己裤子左边的口袋，笑道：“在身上的，还是师父想得周到，不然对我来说确实是件麻烦事。”

陈怡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得夸张的大男孩，心里浓浓的母爱好像被激发了出来。虽然她们以师徒相称，但在她看来两人的关系更多的是朋友，当初的师徒关系也只是陈怡见东方二歌一副从外星来的样子心生恻隐，开了句玩笑说不然她给他当生活上的师父得了，结果没想到东方二歌居然很认真地答应了。于是他们便成了现在的师徒关系。不仅如此，东方二歌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全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种概念，所以在面对陈怡这个师父的时候总是毕恭毕敬，真的把陈怡当成父母般的存在。

陈怡面对东方二歌的时候产生一种连她自己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那好吧，小徒弟，我们就此别过，至于你回国的事情小李都办好了，你直接跟他联系就行。嗯，别忘了到时候回华夏找你的时候记得请为师吃饭”

东方二歌笑道：“好，一言而定”

陈怡看着东方二歌一脸的真挚，觉得他总是把答应别人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当成是对别人郑重承诺的表情十分可爱。

陈怡看着东方二歌脸上纯洁的笑容，还有眼里淡淡的离别忧伤，竟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比她高出许多的东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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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的头，微微笑了笑，借以掩饰自己眼中的不舍。

走了没几步陈怡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东方二歌笑道：“小徒弟，只要你还在瑞士，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打我的电话”

“好”东方二歌也干脆地点了点头。

看着陈怡渐渐远去的背影，东方二歌暗暗舒了口气，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至此，他家老爷子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虽然这个这个任务中途出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但终究是完结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任务竟然花了他近半年的时间。不过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从陈怡那里，从老狼那里，从很多身边的人那里，他再也不是半年前如白纸一张的东方二歌了，如白纸的生命此刻已经多了一抹色彩，哪怕是巨大的白纸上轻轻勾勒了一笔，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成长，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成长，给他一种重生的感觉。

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东方二歌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轻了很多。伴随着朦胧的街灯朝着自己不远处的酒店走去。至于瑞士的美景，他暂时没有闲心去欣赏瑞士的夜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国，毕竟他已经出来半年了，从记事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爷爷这么长的时间。

东方二歌的步子迈得不大，但是每一步都很均匀，就好像每一步跨出去的距离都是经过精确测量一样。几个呼吸的时间，东方二歌已经到了街尾。

东方二歌办事的这个银行所在的街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是瑞士的繁华地段，所以这个时候街上的人群相对少了很多，甚至很多街灯都不知道坏了多久了。

在离自己所住的酒店还有不到两个街区的距离，东方二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见前面一个灯光暗淡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句“救命啊”

三个字，华夏语言，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小，一般人就算从巷子旁边经过也不一定听得见，但是东方二歌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身影一闪，东方二歌已经消失在了他原来的地方。

下一刻，东方二歌就出现在了巷子口。仿佛幽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