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意已经带着人在空地上搭好了台子了,他跟着师尊日久,做这种事情简直是驾轻就熟,该采办多少木料,该布置多大的台子,该准备多少银子,该准备怎样的标语和横幅,都应了若指掌,所以今天的事情同样做得很妥帖。★
“师尊果然是知人善任啊,刘如意这样优柔寡断的书生都给他教育成了英明果断的组织者,可见师尊的本事!”周珺又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师尊的本事,慢慢走着,一边观察今天的布置。
纤夫们基本都不识字,所以今天的布置很简单,以突显师尊的官威和排场为主,这样也符合戚继光招兵的要求,就是挑选畏惧权威,畏惧军官甚于死亡的士兵。这样的士兵在战场上比一般的士兵更容易殊死奋战。
“不过以师尊的练兵法子,只怕什么样的烂泥也能给他练成一块精钢,挑选什么样的士兵倒不是最重要的了!”周珺这样想着,就看到了那三百多已经练出来的精兵,他们眼下还没有训练火器战阵,只是完成了初步的队列和纪律训练。但是他们已经初步体现出了钢铁雄师的特征,不仅身上穿的红色军装艳丽整洁,比皇帝的仪仗还要神气几分,他们的精神状态也是极好,神完气足,意志坚定,只要你一看他们,你就能知道,他们是绝对敢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人的部队!
他们虽然没有彻底完成训练,但是已经初步接触了长枪的使用方式。三人一小组的基本编制让他们可以在被打散的时候结阵而战,三人一组的长枪刺杀足够应付低烈度的战斗了。
他们站在那里,就好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哪怕有纤夫过去和他们攀谈,他们也绝不说话,自有人过去驱逐他们。这些士兵从进入军队开始就被教导“你们是柳公的兵,大同主义的战士,和一般的兵不一样”。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哪怕是谎言重复一千遍也成了真理,何况这些兵吃得好、穿得好、练得都是师尊的法子,又经常能接触师尊这样的神仙人物,他们的傲气,比那皇帝的御林军只怕还要多上几分!
周珺听说这些兵还要上夜校的,这是强制的,师尊说了,他的兵不仅仅要会打仗,还得会识字,等到他们退伍了,说不定就要放他们到地方任职,到时候不懂写字怎么行!
有吃的,有穿的,有军饷,有夜校,有前途,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懂感恩,都有比较欲,谁会不由衷地生出浓浓的自豪之情!
在这种情绪的激励下,这些兵眼高于顶,看不起纤夫这样的苦哈哈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高台是用上好的木料搭建的,这并非是刘如意铺张浪费,而是为了表现师尊的财大气粗,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资源,才能让这些安土重迁的纤夫决心投靠,毕竟纤夫们自己也唱了,“茅屋半间何不去,父母之乡不可舍”。不过周珺从来不担心没有人投靠师尊,先不说师尊给的军饷高,从来都是足额实,就仅仅是师尊的名声也足够让他们跟从了——天下文宗、御赐状元公,放到京师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是要震地抖三抖的!
高台上堆着如山的白银,真的是如山的白银!
公子计划初步招三千纤夫,按照每人给安家费二两银子,就是六千两。但是六千两实在不算多,按照师尊的算法,六千两白银也不过什么“零点零二四立方米”,实在算不上太多!
周珺不知道立方米是个什么玩意,但是想来是个比较大的单位吧!所以,今天高台上足足摆了五十万两的白银,这就是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
今天周珺不是主角,所以他比较清闲,他慢慢地骑着马游荡,一边静静地听纤夫们议论声。
正好边上有两个纤夫在窃窃私语,他慢慢踱了过去,悄悄竖起了耳朵。
一个纤夫看着台子上的银山,话语里满是羡慕:“哎哟哟!你看那银山,这可是真的银山哟!你说,咱们几辈子能挣那么多的钱!”
“你就别想了,你这穷骨头,一辈子受苦受穷的命!你只道那白银是谁的吗?”
“谁的啊?是扬州的盐商,还是苏州的布商?”
“都不是!哪怕是扬州城的盐商,说拿就拿这么多白银出来?告诉你吧,这是御赐状元公、夷洲知府加兵部右侍郎衔知夷洲开拓事柳公的银子!”
“吓!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莫不是贪污贪来的?”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若是贪污贪来的,谁傻到光天化日之下摆出来让人看?这是柳公抄魏忠贤抄出来的银子!皇帝爷爷说了,允许柳公拿着这银子招兵买马,开夷洲,他这是来招兵买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