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卫河,以及当初说服陈健救卫的卫渊。
两个人说的也是关于夏城的邀请。
“首领以为咱们和娥城的区别在哪?”
“不知,还请指教。”
“娥城东边是亲族城邑,西边是夏城,北面是茫茫荒原草原诸部。卫城东边是亲族城邑,北面是夏城,但是西边却是西戎聚落。草原不能耕种,抓回的奴隶肤色分明,娥城无路可走。但卫城却不一样,西边土地开阔,西戎人与我等相差不大又无马匹,卫城的将来在西边,正如老首领当年的梦想一样,走到大河的源头,辟地千里。”
卫河有些不解,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去和姬夏会盟?”
“去,当然要去。铜、铁、火药……种种这些,我们都要依靠夏城。而有了这些,我们向西攻伐会更加容易。首领以为姬夏的心思只是小小草河?”
卫河摇摇头道:“当然不会。”
卫渊又问:“如今粟岳为首,倘若粟岳一死,粟汤可有姬夏的名望?”
“没有。”
“铁器已出,十年后夏城与粟城谁强?”
“必是夏城。”
卫渊拍手道:““既然如此,夏城的心思在大河两岸,势必要和其余城邑交战,这要很久之后。而那时候,我们借助夏城的铜铁火药,一路向西,开辟西戎土地。”
“数年后我卫城地方千里奴隶万千,遵姬夏为首领。东,可以助夏安天下,以立大功。天下不安,姬夏绝不能逼迫卫城。”
“倘若天下已安,姬夏封卫城之西土地尽归卫城所有,那自然好。但姬夏要如夏城一样打碎氏族,收取首领权利,卫城有西土千里人口十万,南有大河为壕,北有群山为墙,西有千里为田,纵不能胜,亦能自保。”
“所以,三分向东以助夏;七分向西以为己。五年之内,姬夏说什么便听什么,出征便随,提议便赞,以求铜铁。五年后,黑衣已成,戈矛林立,向西辟土,明尊姬夏,暗成大事。”
卫河大喜过望,喜道:“还请教我。”
卫渊拜服道:“首领,渊一直观察夏城,夏城规矩甚多,想法怪异,千变万化。卫城不可全学,但也不可不学。”
“全学,卫夏不同,如猫艳羡鹏鸟翱翔,自悬崖一跃,思路一条。不学,如幼狼不随母兽捕猎,成年之后难以裹腹瘦弱不堪。”
“夏城讲规矩,卫城便也要讲规矩,只是规矩和夏城不同。首领名望已有,族人支持,卫城之事可由首领独断。”
“明赏罚,不分有姓无姓,一律以规矩约束。”
“想要向西,就要更多的兵卒。卫城有姓无姓之间,需要首领做出选择。”
“是做整个卫城的首领,拥有万余族人齐心向西,地方千里的卫城?还是做卫姓族人的首领,不过千余族人,苦守地方百里的卫城?”
这是当初西戎暴动之时卫渊就提出过的问题,但随着西戎退走,加上夏城的武器支持,对西戎的战争暂时一直取胜,不需要所有无姓者齐心协力。
再加上前两年的粮食和奴隶贸易让卫城都尝到的甜头,暂时压制下了内部的矛盾。
如今这个尖锐的问题再一次被提出来,卫河也明白不解决这件事,卫城根本没有能力向西辟地,只能死守这一点地方,等到夏城一天天长大,自己却一如从前。
思索良久,卫河苦叹道:“我难道不希望如父亲一样胸怀广阔吗?可是如今卫姓族人哪里会愿意那些无姓者同样分奴隶田产以及积累军功呢?我若提出您说的这些事,只怕卫城又会是一场大乱。这是我一直苦思的事,还请一定教我。”
渊郑重地说道:“这也是渊这些年一直思索的事。倘若首领真的胸怀远大,未必不能做。”
渊起身,躬身行礼道:“这事不能急,三五年可见成效。先定规矩,不分姓氏一视相同,有功者赏有罪者罚,国人只为征战,耕种交由奴隶,这些规矩却不颁发,以待时机。”
“如夏城一般培训黑衣,只要无姓者,不以公产,而以首领的私产供养,如同夏城那些封地中的私兵一样,赏罚皆有却不从公产中出,卫姓亲族不会反对,那些人也必然效死。”
“数年后三百黑衣卫在手,规矩颁布,不服者……杀之!”
卫河眼前一亮,可随后又黯淡下去道:“以我的私产,难以供养三百黑衣卫。”
卫渊哈哈笑道:“原本不可以,但是如今姬夏的邀请,却可以。这正是一个时机,以首领手中的土地奴隶,若以铁器耕作,年产数倍于今。姬夏的手段又多,难不成这一次姬夏叫首领前去,仅仅是为了让咱们臣服?必然会有诸多办法,他夏城原来要粮食,如今不要了,可是冶铁挖矿是否要人?缝制冬衣毛毡是否要麻布羊毛?只要首领跟着姬夏去做,三百黑衣,只怕未必养不起。”
“数年后,其时卫姓亲族不过千二,真正会反对的不过三五百,首领手中却有数千无姓国人的支持,又有黑衣卫在手,难道大事还会不成吗?”
“倘若到时候有人谋乱而首领暂时失利,可取我卫渊人头以熄亲族怒火,我只求死后首领不改初心,卫城再不分有姓无姓,地方千里奴隶万千,数百年后仍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便足以慰藉平生。”
卫河展开眉头,思索一阵,冲着卫渊再拜行礼,随后起身抽出铜剑割破手指道:“我卫河与天地祖先盟誓,终此一生,却不负渊!倘若大事成,必立石像万世供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