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典型的小手工作坊,三四代以做木匠为生,奈何运气不好就是没踏出那临门一脚,始终就是以这种小作坊的形式存在。
陈健打听了一番,知道这个木匠作坊的师傅人品不错,心肠尚可,这就是个可以拉拢的伙伴。
师傅姓黄,名叫黄德,陈健找到这间木器作坊的时候,黄德正和徒工们正兴高采烈地给县里的一户人家做棺材。
小木器作坊生意还算红火,但是等陈健说明来意,示意自己想要定做大约两千套木架的时候,黄德还是吓了一跳。
他从未接过这么大的一单生意,稍微算了一下利,心中乐的无以复加。
听了听陈健腰间叮当作响的钱币,又看腰带被坠的下垂,知道这不是说笑,这棺材也先不做了,便喊着自己浑家准备些茶水。
“小哥,你找我算是找对了。我这也是祖传了三代的手艺,卯榫的功夫在在南安那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了。只是不知道小哥要的木架是什么模样?可否给我说说?”
陈健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简略地画着玻璃运输木架的模样。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东西,黄德做木匠做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比做窗户要简单的多。
心道如果这要是能够接下来这单买卖,自己这一年就能赚不少,赶忙应承道:“这东西我看明白,简单,小哥也不需找别人了,只要价钱合适给出些定钱,这两千套我就做了。”
陈健点头道:“我也不准备找别人,只是不知道黄师傅多久能做出来?”
“若是急用,大半年如何?”
“太晚,两三个月之内我就要用。”
黄德苦笑道:“小哥,你这可就说笑了。这东西虽然简单,可也是靠刨刀锯子一点点弄出来的,还要去锯木场那边准备木头,两三个月之内只怕我是做不到。”
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琢磨着怎么才能让陈健只在这里做一半。
陈健摇头道:“按我算的,黄师傅两个月之内完全可以做出来,只不过要推了其余的生意。”
“小哥,若是价钱合适,不消你说我也会把其余的生意推了。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太紧,实在是无能为力。别说是我,便是任何一家木器作坊也难以做出来。”
陈健低头拿起地上的一块木头,问道:“你也有不少学徒,看年纪也跟你学了很久,就算眼中无线手中不稳,但是一般的卯榫总能做吧?”
“那是自然。”
“一人专门做卯、一人专门刻隼、一人专门熬胶黏合、一人专门以矩尺石墨画线……每人各干一行,怎么就做不出来呢?我要的这两千套都一模一样,怎么用得着半年之久?”
黄德愣了愣神,想了想陈健的话,恍然大悟。
这也怨不得他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实在是手工作坊一直如此,尤其是这种小型的木器作坊。
各人家盖房子的窗棂、房梁之类各自不同,莫说两千套一模一样的东西,就是遇到三五套一模一样的东西都算难得。
这东西不是冶铁做犁铧,一个模子翻来覆去的用,做出来的东西都一样。各家的门窗有大有小,棺材板子各自不同,基本还处在一种来料加工的级别。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只是之前就算点通了也没用,没有大规模的几乎一样的尺寸需求,自然也就没有这种生产模式的基础。
“若是像小哥这么说,倒还真能试试。”
“这东西我又不是要做棺材非得严丝合缝,只要差不多就行,黄师傅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不是差一两分那么大,都能安上。钱是少不了你的,定金我也可以先给你拿出来一些。”
提起钱,黄德赶紧估摸了一下木料,既想着多赚点又担心第一次要价太高把陈健吓走:只要挑明了这种一人做一件事的办法,去别的铺子一样可以做,这一点实在是拿不住人家。
报出了一个陈健可以接受的价格,陈健拿出了三分之一的定钱,签了契约。
“黄师傅,想必你也听我了我在咱南安开了一个玻璃作坊,以后可能还有别的作坊。若是这一次做的合格,以后木器的事我都可以找你,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那就多谢了,若是每年都有这么一桩千余套的生意那就好了。”
“放心吧。只是以后可能我要的东西都是成套的,基本不太可能有十套以下的器物,而且基本上我用的可能都是些学徒就能干的。倒是黄师傅的手艺若是如你所说的那么高,有些东西学徒做不了还得请黄师傅出手。”
“这你放心,只要是你能画出来,我就能做出来。还请小哥以后多多照应我的生意,但凡有什么我这小作坊能做的,还是交给我,价钱绝对比别家的铺子便宜。”
许下了这样一个未来,黄德心中也是充满幻想,只觉得今日是祖先保佑,竟遇到这样的大主顾。若是每年都有这样的生意,又愁什么。
陈健则想的是今后用木器的地方怕是许多,一个成手的老木匠可以干很多事,如今的木匠铁匠锁匠表匠这些工匠,也都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工程师级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