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我郡陈健被学宫木老先生收为弟子,并因为……而有资格在贤人祠上留名,为此特在原慈善商社废墟之上举办流水席,以宴请父老乡亲,还请捧场。”
一夜之间,恶俗到极点的村委会级别的喜报贴的满闽城都是,大清早贴喜报的时候,顺带还带动了闽城鞭炮业的发展,乒乒乓乓地放了一上午的炮仗,弄得是满城皆知。
席面定在了十日之后,弄的李芸和那几个人颇为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个师弟……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闽城人一大早就被这热闹弄的清醒了,一群人围着红纸看着上面的字,学宫和贤人祠的名声是知道的,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有一些神秘,一时间赞扬之声无数,又带着十分羡慕。
真正去吃饭的未必很多,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稍微熟识的都不好不去,那些被慈善商社帮助过的人更是在夜里帮着收拾那片废墟。
至于商社和玻璃行会之间的事,名义上和陈健没关系,总不能怪一个在南安的人对这些事负责,只是由湖霖担起这些事。
陈健就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一样,尤其是这喜报贴出后更像是一个宣言,我根本就没把玻璃行会的那些人看在眼里,你们愿意折腾和湖霖去折腾吧,我没心思和你们玩。
不论是舆论还是法律,商社这边都占优,田文亮自己心痛病犯了,湖霖便大方地同意拖延下去,顺便趁着机会拿钱给了那些被打伤的雇工,连带着宣讲了一番这些雇工只要没残疾都不会失业的。
陈健也和湖霖商量过,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赔偿,说到底就是为了把对方搞臭分化瓦解而已。按照法律赔偿的那几个钱只能算是聊胜于无,根本初动不了这些人的利益。
田文亮这一病,陈健又趁机散播了许多的流言,连夜造谣花钱在街头巷尾传播,绘声绘色地描绘了田文亮的发家史如何肮脏,弄的田文亮恨不能撑着拐棍出来告诉众人自己真的病了。
陈建是真的不怕,论家世自己的父亲好说还是个军官;论技术,这些作坊肯定比不过自己。
论打架斗殴,陈健深知一个道理,黑社会肯定打不过冲锋队,冲锋队基本打不过纠察队,自己商社这纠察队虽然就顶个名,但既有组织肯定是不怕城狐社鼠的,长木杆是经过数不清的街头乱斗检验过的神器。
论不光彩手段,陈健更是见得多了。造谣诽谤、恶意中伤、话语权骂人、煽动民意、伪善反击这些,田文亮尚需学习,毕竟族群的历史太短。
敲锣打鼓地闹腾了几天,陈健又叫人给各个玻璃作坊的作坊主送了封信,意思是自己想要宴请众人,商量下闽城玻璃行会的事,并且声明来不来随意。
接到信的作坊主不免有些尴尬,要是去了,那就算是彻底跳下田文亮这条船了,有些落井下石之意。
但要不去,又担心有人去,真要是成立了新的玻璃行会,到时候几家和陈健一起排挤自己,那可就真的不用做这门行当了。
到如今,原本的玻璃行会已经分崩离析,内部矛盾重重,之前被压抑和化解的不公,现在就成了内部撕扯的原由。
陈健的姿态更像是胜利者在受降,明摆着要是不去赴宴那就准备单干了。
有心人自然发现,陈健把请柬送到了各个作坊主的手中,唯独没有邀请田文亮,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那些人也都明白过来,这个陈健不是反对玻璃行会,而是反对会长不是他的玻璃行会。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落井下石的名声,看起来挺难选的,可其实并不难选。
几个尚算是有良心的,去看望了田文亮,几天时间田文亮彻底衰老了。
可就算衰老,外面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本想着最后劝这些人一句陈健此人绝不可信,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可心中的最后一点骄傲还是让他没说出这番话。
此时说了,这算什么?算是自己中伤别人?算是自己请求这些人别去赚钱?还是算自己除了说这样的话再无力量了?
面对着来到这里的同行,田文亮只是充满沧桑地说了一句话。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