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木块重新倾斜了几个角度,将人分成两组。一组用简单的三角函数来算、另一组用实验去做,两组互不说话,只在最后看结果。
一连重复了一百多次之后,算学班的学生也都加入进来,用最快的速度算出了这一百多次的结果之间的误差。
不少人吸了口冷气,的确,误差是有,但是他们也清楚这些器具的简陋,所以对于数百次测量的结果竟然和那些靠三角函数计算得出的答案相差不多的时候,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们解释了物体的运动!”
“给我一个更精确的表,给我一块更光滑的木板,我可以算出更为精确的比四步每二次方秒更为精确的力的读数!”
欢呼声回荡在学宫的院落内,欢呼之后这些人凭借着经验,给出了一个预估值。
一牛的力施加给一斤质量的物体的加速度,一定比四步每二次方秒大,但应该在四步到六步之间,具体是多少尚且需要更为精密地测量。
这种测量很有意义,因为算学班的很多学生在学成之后是要去炮兵学校的,他们太清楚这看起来一二步的误差会给大炮的落点带来多少米的差距。
这种测量不但有意义,而且意义十分重大,至少对战争关系重大。
陈健则拍了拍脑袋,看着这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计量单位,想着今后的种种理所当然的答案恐怕都不再理所当然,需要换算而且需要换算的十分麻烦。
而对于那些从头到尾见证了一切的学宫先生来说,他们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概念:不是靠陈健的嘴皮子,而是靠了之后的数百次分开的计算和测量,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岸:给他们一个绝对的环境,给他们足够的数据,他们可以靠算术,算出任何物体的运动状态,哪怕……是太阳、荧惑、太岁、月亮甚至……整个宇宙。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就像是一个梦,梦里你就是世界的主宰,你就是开天的盘古,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都是你制定的。
而现实的世界,你不是盘古,你也不是主宰,但你却开始窥探到天地间的道。
我不能创造规则,但我去窥探到了规则。于是我不能创造世界,但我却可以计量世界!
天地之道,奇妙无穷,但最玄妙者,莫过运动!
到了这一步,陈健索性拿出了最后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一次性抛出来。
至于说众人能不能接受、能不能理解,那不重要。不求所有人相信,只求有一部分人相信,并且以此为基础研究下去就好。
陈健回身翻出了一本学宫刊发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他已经买了两三年,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买的第一本书。
“诸位,这本小册子上有个很有趣的学识,只是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否在这里?”
有了这几天的讨论和实验,已经没有人把陈健当成一个初出茅庐刚刚步入学宫的小孩子。
看到陈健拿出了小册子,人们不禁好奇,甚至内心有一种些微的激动。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上面写过东西留过名字,但是现在却有些不同,能够被眼前这个小伙子认为很有趣也就是很重要的文章,那自然是很重要的。
“嗯,就是关于球体积的另一种求法的这位先生。”
人群中站出一人,三十岁左右,笑道:“是那个无限切片法求圆的吗?那是我。”
上面有名字,陈健知道这个人名叫白景烁。
陈健急忙迎出去道:“白先生可是阳关人?”
“那是自然。白姓者祖籍皆出阳关。”
陈健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却又急忙道:“先生这算法,我当时看过之后当真是受益良多。不知道在场有多少人看的明白?”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陈健急忙解释道:“我算数实在不好,所以有个问题需要请教,但这个问题又有些难,所以……还请诸位不要怪罪,我年轻不知轻重,又不懂的太多圆滑说辞,万万勿怪。毕竟我这个人蠢笨,自小琢磨这些别人看来无趣的事……”
他这样一说,众人也都没说什么,不少人也是从小就古古怪怪,这样一说倒让这些人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怜之意,只剩下陈健的那群师兄师姊们憋着笑。
当下也有十几个人站出来,剩下的人术业专攻不同,竟然有些悔恨自己不是学算学的。很显然这可能是个名扬天下的机会,可却要被这些学算学的人抢去了。
站出来得这十几个人可不仅仅是看懂这么简单,换而言之这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能看懂。但是能够站出来的,必然是掂量了自己的斤两,确定遇到类似的问题可以用相似的办法给出解答而不仅仅是看懂这么简单。
如果是力学与质量、速度的这些问题像是一个科普的定义,可以让很多人听懂的话;那么之后的问题,就不是科普而是需要专业的算数知识、双曲线椭圆、初始微元法这些知识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