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血月,众人皆是惊疑,他却一脸淡然,且能与哥哥谈笑
原来并非因为长活千年,见惯了那东西,而是,他早已洞察先机
白皙修长的手,艳若莲花,握住梳妆台上的锦盒,瞬间,煞气闪烁,那空了的盒子化为粉末。
他转开头,躲开她质问的眸光,不着痕迹看向镜子里柔美的倩影丕。
“伏瀛曾背叛我,我难再尽信他,一直派人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一条占卜我都了然于胸。”
原来如此。竟是她倏忽了锦璃自嘲苦笑。
“君臣主仆,总有些默契,也总有些无奈,他想尽心效忠,我想安心借他辅佐,既如此,便心照不宣。”
“所以,伏瀛知道你把药丸婕”
“我只将其中一颗药丸置换,我们两个服用的,有一颗是养身丹,有一颗是忘情丹。”
“所以你服用的是养身丹咯咯咯咯”
她突然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所有的痛,嘲讽,怨怒哽在喉咙里,爆发不出。
他掌控于心的,何止是伏瀛的一举一动恐怕天下的风吹草动,都被他捏在掌心里。
她怪不得他,毕竟,自己前一刻,为保护他,也不曾想服用这药丸。
她终是算计不过这可恶的吸血鬼他竟这样狠毒决绝
但是,儿子她不能忘
他担心地看着她,安慰自己,她这一刻的痛,只是暂时的,以后,她会安然无恙,康恒爱着她,定会保护好她
思及此,心里反而更烦乱,眼眶也灼红,深邃的眸,晕了血,邪魅诡艳,痛不欲生。
“苏锦璃,我亏欠你太多,你是我的妻,却为保护我与我和离,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却为我的安危不惜抛弃骨肉,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却不得不承受离别之苦。所以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此恩断义绝吧。从此,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混蛋御蓝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疯子似地扑进他怀里,揪住他的胸襟,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又打又踹
纤长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颊,他不动不摇,痛苦凝视着她,血泪潸然,伤痕显现,又痊愈无暇。
他就是这样的魔鬼,所有的伤,都可以被时间治愈,他可以麻木不仁,他可以心冷如冰,而她,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只有彻底的忘记,她才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她打得累了才罢休,无力地趴在他怀里,一动不想动。
“你刚才还说,你登基之后来接我”
“若皇祖父复活,是不会允许,我和恪这样的混血孽种,继承血族的他恐怕还会杀了父皇,杀了恪,杀了皇祖母他的绝情和残暴,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于他面前,我们都如蝼蚁。”
锦璃抱紧他,放声大哭,心里怪他,却还是爱着他。
“杀了他”她抽抽噎噎地与他商讨。
“杀不了”
他颓然叹了口气,推开她。
“忘了无殇和谨儿吧他们不会怪你。”
他握住她的左手,撩起她的袍袖,心念一动,莹白的手臂上,蔷薇臂环渐渐地变得宽松,缓缓滑下手臂。
“不御蓝斯,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若不忘情,这连心便会一直在你手臂上,将来皇祖父感觉到这东西的牵引之力,必然会疑心。他力量强大,超过父皇太多,连皇祖母也无法阻止他。他身边的左右护法,移形换影,无所不在,我不得不严密防备。所以,锦璃,忘记我,对你和孩子都好。”
锦璃凤眸惶恐圆睁着,泪如雨下,看着他绝然收起连心,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御蓝斯,这样不公平”她泣不成声地咆哮。
他起身,无视她抓狂地踢踹,霸道地将她横抱起来,抱去床榻上。
健硕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身躯如兽,悬于她上方,细细地将她从头看到脚铭心刻骨。
“躺着吧,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你的生命里再无我御蓝斯。”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和康恒在一起”
“至少比和我在一起安全。”
“你不怕我和他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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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若想,就去生。”
“你不怕我爱上他”
“你若想,就去爱”
“御蓝斯,从此,你是我的仇敌”
“锦璃,别恨我。恨我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苏锦璃,和血族势不两立,将来有一天,我定率军踏平血族,掘了你那个鬼祖父的坟,将他挫骨扬灰,再把你和你那些子孙,抓来给我苏锦璃当牛做马”
他宠怜一笑,俯身,强硬狂肆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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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拥紧他,唇舌凌厉妩媚地与他纠缠着,勾魂摄魄,极尽所能,霸道地想把他留在身边。
他凝眉抗拒身体的灼热异样,迅速推开她,风动呼啸,帘飞影动,消失无踪。
锦璃泪花僵在眼眶里,眸光还看着眼前。
静静躺了片刻,她诈尸似地,猛地坐起身来,当即咬破手指,随手从袖中取出丝帕,把该记得的,全部写下来。
丝帕太小,只容纳了两个儿子的名字,她便写在纱帐上
玉鳞江,他等待三生。
瑶云阁,他一吻定盟。
飞鸾舞,他催眠相助。
西山猎场,他及时相救。
御香阁,他相随不弃。
南疆战,他馈赠粮草。
城隍庙,他失控劫情。
莫黎城,他设计迎娶。
血族皇宫,婚礼刻骨铭心
写着写着,心开始痛手开始抖,字迹歪歪扭扭,身体无法支撑。
写着写着,手又僵凝,之间的血,淌过掌心,滴在被褥上。
他说,他的皇祖父心狠手毒,他说他皇祖父的左右护法移形换影
万一这些被他们发现,他们必然会彻查,追究。
她的只言片语,都会给御蓝斯和孩子们带来杀身之祸。
她惶恐地忙又把所有的东西撕毁,怕撕得不够彻底,便拿了火折子出来,吹出火花,丢在了床上。
今昔一别,一别永年,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从此,他和孩子们都安然无恙。
她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又笑又哭,艳若鬼魅,凄若游魂突然心口仿佛被刺了一刀,便栽在地上。
两个时辰后,锦璃醒来,人已经躺在布置典雅简约的寝宫里。
这寝宫,简单的近乎无趣,却又异常熟悉。
是康恒的景寰宫。
她坐起身来,唤了一声“孙嬷嬷”,无人应,于是坐起身来,床下竟没有鞋子。
窗外的宫廊下,有人在说话,是夏儿和秋儿,正在谈论着碧荷宫的大火。
血月出现,恶灵游魂四处飘荡。
康晴公主惨死,又被顾梓苏以卑鄙的手段抢了丈夫,鬼魅不瞑目,便出来作祟。
那寝宫是她最爱的,因此不愿再让她这念伊公主住着,便以一把鬼火,要活活把人都烧死。
锦璃隐约记起,那火,分明是自己放的。
这些无聊的宫人,就善于捕风捉影,编纂故事。可她却忘了,自己为何要烧掉那美丽的寝宫。
似乎,是火折子丢在了床上
事情都在脑子里,满满的,心里却分明空空的,仿佛遗失了很多事情。
流水般的水蓝丝袍,无声拖曳地毯,束腰修身的剪裁,衬托的身姿修长曼妙。
她走到外殿,环顾四周,不禁摇头一叹。康恒总是要把寝殿弄成这样乏味的样子,毫无温馨之感,冷冷清清的。
更令人扫兴的事,铺了兽皮的正椅旁,青花瓷荷边水缸里的荷花竟还枯死了。
那本是开得极好的荷花,蔫蔫地垂在缸沿上,大片大片的花瓣掉落到了地毯上。
这是他为她养的。
他说,坐在椅子上,只一侧首,就可看到她爱的花。
这花也像她,一尘不染,静雅清新。
锦璃端详着荷花,想要施救,见下面的水是黑色的,不禁狐疑。
她忙进入内殿,找来康恒的银簪,伸入水中试了一下,银簪顿时变成黑色。
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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