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夫人顿时明白锦璃的暗示,忙笑着说道,“三十,那碗药让世子爷喂吧。你退下”
三十小公子淳于羿有点怀疑地站起身来,就把碗交给了南宫谨,“世子爷会伺候人”
“小瞧我呢”
于是,锦璃和龚许氏都看过淳于缦的伤势,便抱着无殇和龚姣儿,随淳于夫人去了前厅。
淳于羿就乖巧地领着一群孩子,带着无殇和龚姣儿到院子里玩。
宏大的院子里,溢满了孩子们的欢笑,丫鬟小厮们围拢四周,小心盯着孩子们,不敢懈怠。
锦璃听着那笑声,心情舒畅了许多,心头的阴霾,暂时被压下去。
而,小巧精致的房间里
淳于缦手臂吊在胸前,就靠在方枕上坐了起来,好不幽怨地望着眼前俊美的小脸儿。
“夫君怎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一堆乱七八糟地事儿绊住,所以才晚了。”
南宫谨喂她吃着,不禁怀疑地嗅了嗅碗里的药,“这东西,真的可以让你痊愈么”
小丫头忙点头,“是莫黎城的名医写的药方,几种血混了促进骨骼愈合的药。吸血鬼骨折,平时都要一个月才能痊愈的,急不得。”
南宫谨怀疑地自己尝了一口,忙又吐进了床边的痰盂里。
“好腥呀,别喝了”
他干脆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递到她唇边。
“那些血不知是什么人的呢,喝我的以后这些血都不要喝了,我每天过来看你,都喝我的。”
甜蜜地气息冲入鼻息,入了肺腑,小丫头却还是忍住了冲动,担心地望着他。
“夫君不疼么”
南宫谨当然疼,他与一般孩子一样,也怕疼。
但他不希望,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女孩比他还疼。
“你快喝,伤口一会儿就痊愈了。”
淳于缦漂亮的大眼睛,缓缓变成艳若宝石的红色,莹白的獠牙,在粉嫩的唇角,闪烁出珍珠般的光泽。
见南宫谨一脸纵容的笑,她一低头,唇儿就印在了伤口上。
血液入喉片刻,她发丝陡然变得莹亮如水,清瘦的小脸儿也有了红晕,肌肤上泛出莹白的光氲来。
南宫谨好奇地看着她的变化,心里有甜而润的东西,缓缓溢出来。
他第一次看到,有个女孩因为自己,突然变得美丽惊人而这份惊喜,他只想自己见证。
小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发丝上,“缦儿,以后小心些,别再受伤。”
“嗯”
院子里,宏大的树冠下,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螺旋滑梯,孩子们飞上去,从滑梯上一圈一圈滑下来,这对于从没有玩过这游戏的无殇来说,尤其新鲜刺激。
但是偏偏大家拍着队,龚姣儿却正排在他前面。
小丫头怕高,总是滑得太慢。
他想和淳于羿他们一样,痛痛快快,一滑到底,那丫头却总是挡在半路,和他撞在一起
第一次
停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小丫头却还是一咋一呼,停了三次
无殇各种心塞各种堵闷挥着小翅膀,各种抓狂跳脚
到最后,闹得就想杀人放火,恨不能撕了这可恶的丫头
于是,这梁子又结下了。
话尚且说不利落的苏无殇,这就发下毒誓,与这丫头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第七次,龚姣儿落在滑梯顶上,还是不敢往下看,小嘴儿里直嚷着,“怕怕好怕怕”
无殇落在她身后,小胖手一把推在她背后。
小丫头惊呼着滑下去,却滑到三尺,小手就结结实实抓住了滑梯边缘。
无殇气得在滑梯顶上直跺脚,小兽般,气怒交加地嚷道,“快滑”
终于,淳于羿等人看出不对劲儿,女孩们忙带着龚姣儿去荡秋千。
男孩子们独霸了滑梯,无殇这才又开心起来。
前厅里,淳于夫人端上茶和果点,三个女人正聊得热络。
龚许氏说的正是户部里主婚堂的趣事儿。
淳于夫人最喜欢听这些,而锦璃却越听越心惊。
因为龚许氏说的正是肃娴,而肃娴的夫君,是许氏嫡亲的兄弟。
锦璃听到一半,方才明白龚许氏此来,并非为探望淳于缦,而是专门来给她提醒的。
肃娴的父亲曾任职朝堂,因西门一族被屠杀,满朝文武更换,她的父亲也遭到罢免。
御蓝斯甄选八王妃时,肃娴也在待选之列,而且,当时颇受太后青睐。
海冉却以伏瀛义女,东域王郡主的身份,一举胜出。
其余女子,则皆是被太后另予赐婚。
肃娴也不例外,被赐婚给当时的左翼将军许惊刃。
眼下,肃娴正在闹和离。
原因是,孩子并非她家夫君的亲骨肉。
因肃娴自孕期,就服用夫君的血,那孩子才与夫君有所牵引。
许家虽然退出官场,却是京城里显赫的家族。
许惊刃后来携妻带子来了莫黎城,生意越做越大,子嗣也越来越引人注目。
那孩子栗发棕眸,一看便知不是许家血脉,更诡异的是,那孩子越看越像溟王
因此,事情闹大之前,许惊刃先提出和离,并将休书递交莫黎城的主婚堂。
主婚堂堂主一见那孩子,亦是震惊,忙判了和离,暂时安顿肃娴在主婚堂的客房内居住,只等着御蓝斯返城之后裁夺。
龚许氏说着,小心探看锦璃的神情。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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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心地善良,如今腹中还有一对儿小郡主,可要当心些,别被那狡猾的女子趁虚而入。”
淳于夫人也忍不住说道,“恐怕这肃娴当年,怕落选王妃,才提前爬上了溟王殿下的床。殿下那会儿无权无势,必然是要做些权衡的。”
“恐怕殿下若有权有势,不依附于东域王的话,必然选定了那肃娴。”
锦璃清苦一笑,喝了一口茶,心底的苦却不但没有冲淡,却反而越积越多。
龚许氏和淳于夫人相视,皆是因她自嘲的话心头沉重。
“娘娘怎说这样的丧气话”淳于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龚许氏也忙安慰,“那女子一无娘娘只貌,二无娘娘之才德,就算她带着孩子硬闯王宫,殿下也不见得就认了那孩子。”
“不瞒两位姐姐,前一刻,我在王氏锦缎门前,已经见过肃娴。的确是一位精致的美人儿。”
“哼哼,她不过是会打扮些,但凡她好些,我弟弟那般宽容之人,也不至于容不下她。不过,倒着实出人预料,娘娘才刚回来,那贱人这就出招”龚许氏拍桌子,气急冷笑,“她这不只是挤兑娘娘,还急着攀高枝,打我们许家的脸呢”
三个女子正说着,那位至高无上的高枝儿便驾临了。
满院的丫鬟小厮都高呼,“溟王万福”
锦璃忙起身迎出去,满心怆痛收敛无痕,伸手,便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殿下怎么来了”
御蓝斯走到门槛,并未进来,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龚许氏和淳于夫人,若有所思地紧皱起剑眉,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鹰眸锁定了锦璃,担心地将她从头看到脚,确定她安然无恙,眼神澄明,肃冷的俊颜,才和缓。
“刚才本王感觉到女儿不对劲,不放心,过来看看。”
“殿下不忙么”
“该忙的都忙完了。”
他手臂一伸,环住锦璃的肩,把她揽入怀中,大掌下一股内力灌入她体内。
龚许氏忙堆上笑,打趣道,“既然殿下如此关心王妃娘娘,每日多陪陪娘娘吧刚才娘娘还说起殿下呢”
御蓝斯忍不住扬起唇角。
锦璃顿时脸色涨
红,嗔笑转头看了眼龚许氏,“许姐姐这是刚品了几杯血,喝高了”
龚许氏咯咯地笑起来。
淳于夫人也笑,不忘派丫鬟去叫南宫谨和无殇过来。
锦璃见御蓝斯急于要走的样子,只能道别,“既然殿下来接,我就先回去了,谨儿怕是要每天都来叨扰的”
淳于夫人忙道,“世子爷能来,再好不过了。”
龚许氏也忙带着龚姣儿告辞,确定女儿这次没有闯大祸,不禁夸赞她几句。
马车里,看不出丝毫尴尬与异样。
御蓝斯拥着无殇在坏,和南宫谨说着话,询问淳于缦的伤势。
南宫谨忍不住道,“莫黎城的血族大夫,也不知给缦儿写了什么药方,那一团血混在一处,又腥又难喝,竟是喝了这些时日也不见起色,恐怕是骗钱的。她只喝了我两口血,气色色就好转了。”
“此事我会派人细查,城内的医馆的确需要严查一番。”
御蓝斯安抚说着,深邃的眸光,落在锦璃身上。
锦璃身心俱疲,不愿开口,歪靠在他膝上,昏昏欲睡,察觉到他的视线,仰头对他莞尔一笑。
“阿溟,有件事我想问你。”
他大手抚在她单薄的肩头,摸到一把清灵的骨,不禁心疼。
“问吧。”
“在莫黎城,若是和离,子嗣该判给谁来扶养”
他猜到了,龚许氏定然说了肃娴之事,他料定,她该质问此事,却为何突然问和离
他忍痛说道,“自然是该判给能给孩子大好前途的一方,主婚堂不只是要考虑到成婚的男女,还要顾虑到孩子的未来。”
锦璃虚弱而狼狈地笑了笑,他设置这些律法,竟如此周全,如此完美。
可是,对她来说,却太残忍了。
她按住心口,忽然说不出话,腹中隐隐绞痛,两个女儿像是在厮杀,打架她痛得浑身战栗,眼前顿时一团暗黑。
然而,她却没有晕厥,她还能呼吸,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急促而粗犷的喘息。
御蓝斯忙把无殇塞到南宫谨怀里,把她揽入怀中。
“苏锦璃,你冷静一点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要胡思乱想。苏锦璃你看着本王”
她睁开了眼睛,眼底却一片空茫,她看不到他眼前只有一团漆黑
莫名地,她忽然想到肃娴那只抚过水面的红皮手套,想起她一身奇异的脂粉香。
是毒么还是急火攻心所致为何她看不到了
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愤然扣住了御蓝斯按在腹部的大掌。
“御蓝斯,你你已经见过那孩子了,是不是他和你之间有感应,是不是你之所以着急回来,并非为了那些百姓,而是因为收到了龚荀的信,是不是”
南宫谨看出事情不对劲儿,“娘亲什么孩子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孩子么”
御蓝斯哑口无言。
锦璃看不到他的神情,心底不由一阵绝望,毒蛇般蔓延四肢百骸。但是,她不能看不到东西,不能没了女儿,也不能失去自己的两个儿子
真气在体内狂澜暗涌,她凝聚了所有的力量,要把毒逼出去,却无甚经验。
“噗”一口黑浓的血,喷在御蓝斯胸前
“苏锦璃你振作一点”
御蓝斯大手抚在她的下巴上,这才发现,她的血不正常,怎是紫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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