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把赵孟頫的事情敲定,心情大好,心道再把他的亲事敲定,这一趟就算功德圆满。
看到管伸有些坐立不安,程越刚要摆出笑容对管伸说几句话,就见管道升站起身来,福了一福道:“民女管道升,应大都督相召而来,不知大都督召民女此来,所为何事?”
程越被管道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一句能回答她的话,总不能说我要把你嫁给赵孟頫吧?你一个大都督插手这种事情不觉得无聊吗?可是,他们见面也有一会儿了,没有一见钟情?历史上他们不是马上就看上对方了吗?还是现在有点早了?
程越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没事做什么媒啊?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是拉郎配嘛。若是引起管道升的反感,这对神仙佳偶做不成,自己要怎么对历史交待?自己总不能替管道升把那首《我侬词》给写出来吧?文天祥的诗还没全搞定呢,又来招惹管道升干嘛。而且他们的后代可是又出了好几位书画的大家,自己难道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吗?
管道升见程越被她问得窘态百出,却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俏脸上泛出一抹笑意。
程越见状,更是无奈,自己居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问倒,还真是从来没想到。
赵孟頫见程越说不出话来,知道程越本来是想为自己做媒,却被管道升抓住了把柄,自己一定得想办法为程越解围。忙道:“大都督爱才之心,天下闻名。听说了管小姐的才名,这才渴求一见。也是寻常之事。”
管道升闻言微微一笑,道:“请恕民女无礼,现在见也见了,不知大都督还有什么吩咐?”
一句话又把赵孟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大都督有意将你许配给我,管小姐要不要就此以身相许?
管伸见管道升两句话,就把两位闻名于世的才子问得有口难言,其中还有一位权倾朝野的大都督,也觉得好笑。只是他可不想插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既然管道升跳出来亲自上阵,自己也乐得在一旁装糊涂。
程越看着管道升聪慧秀美的脸,突然起了好胜之心,微笑道:“哦,是这样,我一听说你的事情,就觉得你与赵孟頫很般配。虽然你现在年纪小了些,但他也不着急成亲,等上几年也没关系。人你也看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屋里其他的四个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程越。大都督,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不用这么坦白吧?这么直接地当着双方的面说出来,试问有哪个女子会答应?
赵孟頫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别人的眼神,轻咳了几声,拿起手边的茶猛喝起来。
管伸心中一动。暗道好一着单刀直入,大都督见自己处境不妙。干脆一下子把盖子掀开,这样一来。道升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管道升的确没想到程越竟然这么直白地一下子就把事情摊开来讲,不禁有些惊慌,稳了稳心神,道:“民女的婚事还要大都督来操心,真是罪过。只是不知大都督为什么以为这位赵公子与民女很般配?”
程越对管道升话中的讥讽之意装作没听懂,道:“你看,这位赵公子,今年二十二岁,与小姐你年龄相当。论家世,宗室出身,家学渊源,现在又被我聘任,日后必有大用。论学识,先不说自小熟读经传,以书法而言,当世无出其右。论画功,能在小姐面前夸耀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位。论人品,操守正直,从来没有做过苟且之事。论性格,温文儒雅,不出恶言。论长相,是出类拔萃。总而言之,无可挑剔。我可能多事了一些,但真的是为你们好,管二小姐不嫌我冒昧的话,试着考虑一下如何?难道管二小姐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管道升轻咬银牙,白了程越一眼道:“大都督说没什么不满意,民女可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程越奇道:“你说说看,我还真想不出。”
管道升轻声道:“大都督,如果有一个人,年经比他与我更相当,只有二十岁。身为朝中重臣,却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冒死奋战得来。才学渊博,写得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样可以流传千古的名句。书法自成一派,还发明了炭笔这么好的东西。画功也与众不同,画的画栩栩如生,与实物无异。人品卓越,救活扬州无数百姓,又拯救了南宋的万民免被蒙古人奴役。性格可亲,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却毫无倨傲之气,长相更是英俊洒脱。大都督说说看,这样的男子,是不是更适合民女?”
屋里的四个人又傻了。
管道杲心里急得直想堵住妹妹的嘴,这样的话也是可以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的吗?羞死人了,女儿家的矜持到哪里去了?
管伸则对管道升有些刮目相看,心道我这个女儿原来这般大胆,怎么平时看不出来?大都督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如果能攀上这门亲事,管家的祖上都有光。
赵孟頫却险些被管道升的这番话羞死。的确,自己确以才学闻名,家世长相也都不差,在别人面前,他有自信鹤立鸡群。但这些一拿来跟程越比,那就根本算不上什么。程越的《临江仙》,他也反复地吟咏过无数次,还写了一副挂在墙上,深深地感佩于程越的才华。虽然不甘心,但他心里明白,管道升如果选择程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大家都望向程越,管道升虽然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话,说完却是害羞得满脸通红,也在偷看着程越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