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早知会有此事发生,神色不变,道:“哦?证据可确凿?”
朴球急忙道:“金将军对大汗和高丽王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战功,为何会谋反?所谓证据,尽是些不实的诬告,一共只有四十六副铠甲,要如何才能谋反?”
程越当然知道他所言不虚,金方庆能征善战,还会治政,是他一定要救出来的人才。
三年前征日时,忻都甫一开战即取得大胜,防守的日本人死伤极其惨重。攻上陆地没多远,日本各地的军队陆续赶到,相继发起舍生忘死的所谓猪突猛进(日本人所说的猪是野猪,家猪叫豚,野猪在日本人的概念里是一种十分凶猛的动物,面临危险时,常常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奋勇冲锋)。在一**不停地攻击下,元军的伤亡开始增多,给养尤其是箭矢的供应难以接继,不敢再往里进攻。
忻都见势不妙,召集各军在博多湾的战略要地赤坂山上商量对策。忻都没想到日本军队人数众多,而且颇为强悍,他们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准备不足,恐怕根本打不下日本,打算立即回到船上,先撤回高丽,日后再战。(应该说,这种想法不能算错)
金方庆认为连夜撤回船上恐有不测,不如破釜沉舟,继续进攻,说不定会死中求生。
其实,当时的日军被元军的突然来袭打得几近崩溃,全国上下一片恐慌,根本无力进攻元军,而是忙着在大宰府周遭调兵遣将,垒墙防守,只盼能抵御元军的下一波进攻。
忻都几经考虑后,还是坚持己见,率军回到船上向高丽回撤。结果最倒霉的事被他们遇到,当天晚上,狂风大作,船只彼此碰撞、触礁沉没,一万五千大军十不存一,狼狈而回。
忻都因而对此役耿耿于怀,多次上书要求再度征日,誓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日军提心吊胆多日,始终不见元军来攻击,一探方知元军已因风暴而全军覆没。消息传出,全国一片沸腾,认为是天神助日本挡住元军的侵略,那次的台风遂被称为——神风?。
程越道:“此事你跟别人说了么?上奏大汗了么?”
朴球叹道:“下臣明知金侍中受到冤屈,当然想上奏大汗。但自到达大都以来,只见到中书省的几位参知政事,没办法上达天听。金炼金枢密曾对下臣说过,朝中主持正义的贵人,没有能超过王爷的。请王爷为下臣指点迷津,如何能救出蒙受不白之冤的金侍中?”说完又跪到程越面前。
程越道:“起来,用不着跪。金方庆如果没有犯谋反之罪,我自然会还他的清白。此事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到开京以后,再断此案。”
朴球大喜,起身抱拳道:“有王爷主持公道,金侍中有救了!”
程越摇头道:“金方庆的事还是小事,真正麻烦的是你们的王后忽都鲁坚迷失,这丫头从小就霸道任性,动辄打骂旁人。我答应过金炼,要对她稍加约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总得让高丽上下过几天舒心日子,整天被她折磨,谁受得了?”
程越这几句话说完,朴球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他身为高丽大将军之一,又是王昛的心腹,经常听说和目睹王昛被忽都鲁坚迷失手持各式各样的东西殴打或投掷,普通来说是棍棒之类,时不时还有花瓶、椅子、屏风等等,花样百出,令人胆战心惊。
王昛时常被忽都鲁坚迷失打得落荒而逃,逃得慢了,就会被打到遍体鳞伤,头破血流,他又不敢还手,因此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反而像个女人一样会暗自垂泪,对他们这些近臣动不动就大吐苦水,大臣们也束手无策。
如果镇南王真的能管住王后,哪怕只让她少打几次人,高丽国上下也会感激不尽!
程越知他无法回答,笑了笑,道:“明天我要上朝,你说的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待我到高丽后自有分晓。”
朴球感激地道:“一切拜托王爷,下臣告退。”恭谨地深深一礼,后退走出房门。
朴球一走,顾夫人便好奇地问道:“官人,那个忽都鲁坚迷失公主真的很难缠么?方才的朴将军听到官人要管教她,眼圈都红了呢。一个大男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气成那样。”
程越哈哈一笑,将顾夫人揽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亲昵地道:“你以为女人都像你们这样温柔听话么?世上总有几个刁蛮任性的,完泽和囊加真这个妹妹即是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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