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宇靖曦最不喜欢罗嗦唠叨又霸道的母亲,和一心扑在工作的父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忽然有些暖。
他过去总是怪着夏紫榆的教育太粗暴,而宇盛林又一心为了工作不理他。可是,在这一次的事件,如果没有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他早撑不下去了。
“喂,站在门口干嘛,进去啊!”后面,莫羽寒他们几个也跟着进来。他们之后,是沈立国。说实话,沈立国对这里还有排斥感。只要一过来,他心里会回忆起那天宇靖曦桀骜不驯,把沈澜晓气得吐血的场景。只要想起这些,他心里会止不住的对宇靖曦生出反感之意。
“沈老爷子,快点进来,外面冷。”杨一羽看到了他站在门口定下,立即叫了他一声。沈立国脸色有些灰暗,不过沈澜晓已经被抱进去了,他也只能跟。
宇靖曦带着她了楼。一面走他还一面跟她说:“晓晓你看,这里是书房,我们原来经常一起在这里看书,处理公事的。你坐在我腿,还会给我泡香喷喷的咖啡。我好想喝到你亲手泡的咖啡!”
“这里是厨房,你很能干的,每天的三餐都是自己亲自下厨。我本来想帮你,可是手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你做的饭菜真香,等你醒了以后,天天都给我做,好不好?”
“——还有这里。”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实,宇靖曦用脚把门缝踢开,抱她进去。这么多天,这里还是保持一开始的模样。他将她放回床,脱去外面的衣服,给她盖被子。
现在,沈澜晓已经重新闭眼睛。风林雪说,沈澜晓现在的阶段,有明显的“睡眠——觉醒”时间。而且,睡眠的时间,明显占了绝大多数。虽然风林雪极力证明,沈澜晓的睁眼,不过是因为脑干的修复,并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召唤。可是宇靖曦是固执的觉得,她应该能听到他说话,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感知。他总是觉得,现在沈澜晓似乎,正在慢慢的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有时候他说话,她似乎会眼珠子在转。而他抱她一起处理公务的时候,她则是会动动手指。可是,他最近却发现,沈澜晓似乎在排斥他的接近。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过去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所以她潜意识里,虽然还爱他,却不想再接近他。
意识到这一点,宇靖曦觉得很难受。
在这几个月,他不止一次的在后悔。晓晓这么好,对他又一心一意,他当初是为了什么一定要闹出那么多的乱子。他虽然还期待着她的复苏,不过,他似乎也知道,这将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照顾好她,才害她受苦。他似乎,在一天天的治疗,已经对她的康复,产生了一点绝望——又或者说是,习惯。
习惯了她不能说话,不能思考,只是被动的躺在床,接受他们的照顾和关心。也许,她明天回彻底醒来。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醒来。
沈立国也走了进来,看看外孙女的状况。他站在床边,沉默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你知道吗,我还是很讨厌你!”
宇靖曦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把她额前的乱发移开,随即说:“我其实,也很讨厌我自己。如果不是当时我眼睛瞎了,看不到晓晓的好,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只不过,我现在一心一意想的,是让晓晓尽快恢复健康。其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想再去思考。”
宇靖曦的话,让沈立国一哑。的确,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无法改变。虽然他怨恨宇靖曦对不起她,甚至害她这样悲惨的昏迷不醒。可是,这一段时间,出力最多的也是他。
“外公,我没有想过您能彻底原谅我。”宇靖曦也诚恳的说,“我只是希望,以后您可以稍微看见我的努力。毕竟,我和晓晓还没有离婚,我们才是夫妻。”
一回,司徒澈怀疑宇靖曦在治疗的时候对沈澜晓“不轨”的事情,沈立国后来也过来训斥了宇靖曦一番。虽然最后知道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过,一旦出事,沈立国依照惯性,总会觉得宇靖曦不顺眼。
他现在是害怕,如果沈澜晓醒来以后,沈立国会坚持站在她那一边。那到时候,她要是跑了,自己岂不呕血?
他也知道,自己要扭转自己在沈立国心里的位置,也不太容易,以后,只好靠他更多的努力了!
“有什么事情等澜晓醒来以后再说。”沈立国没有多加评论,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卧室。
宇靖曦嘴边无奈的笑,没有办法,过去自己做的错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他现在,靠语言的力量,已经不能挽回沈立国的喜爱。
有些伤口,不是等长好了,会淹没无痕。会有一道丑陋的疤,还在时刻提醒着众人,过去的错误。
不过,算沈立国心里有点不睦,在大过年的时候,还是不会让大家都不痛快。这个年,宇盛林因为才当省长,需要出席一些会议,也许还需要去省内各处巡查,以显示“亲民”。过年人家很悠闲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这样的,反而是最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