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几个仆人正在灯,不一会屋里便被照的通透,竹质的窗棂前正站着一个身着深色长衣男子,那日在云山距离远看的不清楚,依稀只见花白头发以为是个健朗老者,可今日离的近却看的真切,这人眼角唇周不见一丝皱纹,面部轮廓明朗,看去也二十七八的样子,只是满头花白的头发跟这张年轻的脸很是不搭,屋外灌进来的夜风吹的他长袍冉冉而动,一双似是黯然的眼睛正紧盯着我不放。
这正是那日山遇见的那位先生,想想自己和唐俊那日的粗莽,可是先生却不介意两次出手相救心里顿时愧疚不已又对他充满了感激。
我对古代的礼仪不是很清楚只能是学着穗儿的样子,微微屈膝行礼低头说道:“多谢先生两次相救,那日山我和唐俊冒犯了先生,先生不要怪责才好。”
唐俊见我行礼致歉也跟着抱拳行礼说道:“在下莽撞了,请先生原谅。”
似是对我们的歉意并没有放心,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轻轻挥了下手,小九跟其他的下人领会了意思,迅速的搬来一套茶具放在桌,小九给我们倒满了茶方才退出。
屋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人,可是窗前的人并没有招呼我们坐下。从我们进屋开始那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心里暗想他估计跟之前的那个庶长和当铺的老板一样只怕又把我当成了谁。
我抬头迎了他的目光,却见他双眉紧锁,眼光神情不停变幻似是有多年沉淀的哀伤,又似有一转而过的欣喜让人琢磨不透,最后看到我也正看着他眼一下恢复了平静,脸也若冰霜一样,没有一丝的表情。我想起穗儿说的一句话:他们老爷多年来好似总是心情不好。这个王爷看来有很多故事了。
我见他始终只是盯着我看,被人盯着总是浑身不舒服我壮着胆子说:“先生不会也是觉的我也像是您的一位故人吧?”
自知失礼他微微颔首道:“冒犯姑娘了,姑娘何止是像,这身旧衣是我那位故人的。姑娘穿这衣服让在下恍惚似是故人来。但是在下心里明白,你终究不是她。”说完轻轻一声叹息,转头望向窗外,我循着窗棂望去,一钩下弦月倒挂空,似是美丽女子精心勾画的眉毛,不知他是否也正盯着那下弦月追忆着曾经熟悉的人。
可是唐俊却在一旁惊呼“死人的衣服!先生你怎么拿死人衣服给月儿穿。”
可是这位老爷却像没事一样转身微笑着说:“二位不必惊慌,虽是旧衣,但我的那位朋友却从未穿过,当年我本想送她,却没来的及,所以虽为旧衣实为新衣。”唐俊听了这话似乎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新衣旧衣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低头打量了这身衣服刚才没觉的特别此刻才发现这衣服布料华贵无常,光是织进布纹里的金丝银线都足够让人咋舌的。
两次出手相救都让我感激不尽,又让我穿这么贵重的衣服实在是感觉自己受不起,想再次婉言谢绝,可是抬头却见这位先生的眼睛似乎湿润了,借着烛光闪现出星星点点的光。我的这幅样子肯定勾起他的回忆,这回忆了有往昔的甜,也有分别时的酸,我忽然想起了邱赫,对一个人的思念不如此吗?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忍心打断,半晌实在是被他看的不自然才说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我很想知道这位两次出手相救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