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起针了,有些疼,你忍着些。”
赵羽的脸顿时苦了起来,“扎的时候,已经很疼了,拔还会更疼?”
苏龄玉以行动回答他,已是伸手起出一根,疼的赵羽直抽抽。
她面无表情,“疼多好啊,疼了才说明,你还活着,还能感觉得到疼痛。”
“姑娘,我似乎与你无冤无仇……”
苏龄玉冷笑一声,“你若是与我有冤有仇,还能躺在这里?”
“……”
赵羽将喉咙里的话吞了下去,这姑娘,想要活命最好少跟她讲话,不然当真是活不下去的。
苏龄玉将赵羽身上的针全起出,收拾好东西,赵羽忍不住又开口。
“苏姑娘这样费尽心思将我救活,到底为了什么?我不过是个弃子,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杜鹊然这会儿已经出去熬药了,屋子里,只有苏龄玉在慢条斯理地擦手。
她抬头看了看赵羽,菱角一样的唇瓣,微微翘起一边。
“因为我高兴,等你好端端走出妙春堂,是死是活随你,只是不能在杜老给你诊过之后就让你死掉,对我来说,你也就只有这点价值。”
赵羽的手,在薄被里慢慢地蜷缩起来,被当面说只有这点价值,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苏龄玉看到他眼里的不甘心,将擦手的帕子放到一边,慢慢地走到床边。
“虽然我若是你,是绝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我既然活下来了,就不会活得毫无意义。”
她的眼睛仿佛两潭深水,黑沉不见底,漩涡一般将人的注意力一点点吸走。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就要认命做个弃子?谁规定的?谁同意的?”
她缓缓站直了身子,“当然,等你命回来了,便是出门就撞死,也与我无关,反正是你的命。”
苏龄玉笑容甜美,转身从屋子里离开,换了两个人进来守着他。
她从来说到做到,在赵羽病好之前,他是没有去死的权力的。
屋子里,赵羽仰面朝上,静静地看着屋顶。
他从来没想过,“凭什么”三个字。
就凭让他去死的人是他的妹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难道,他还能反抗吗?
可是……,苏姑娘说,大家都是人,谁规定的?谁同意的?
他没有同意过……
……
“姑娘,叶将军在里面等您许久了。”
苏龄玉回去了宅子,刚走进院子,就听见酒酒急促的笑声,咯咯咯的异常清脆。
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多了一个靶子,几步开外,酒酒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弓,正在奋力地想要拉开。
“他才多大,就可以玩这些了吗?”
“姨姨!”
酒酒听见苏龄玉的声音,红着脸跑过来献宝,“姨姨看,叶叔送我的。”
苏龄玉将弓箭拿在手中,基本……,就是个玩具,可是比外面卖的那些,又精巧结实了许多。
叶少臣缓步走过来,“这是我空闲的时候做的,我在他那么小的时候,也有这样一把弓,多拉拉可以练一练手劲,省的小胳膊软绵绵的。”
苏龄玉在酒酒软乎软乎的胳膊上捏了一下,“软软的多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