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玉已经吃好了,不过她不太想动,有杜老在不就行了嘛。
白归却放下了碗,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往人群围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算了,我们也去吧。”
苏龄玉就当消食了,说不定还能多听白叔说两句话呢。
已经有人将火把拿了过来,众人围着的地方灯火通明,地上平躺了一个人,正是董响。
他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清白,嘴唇抿得死死的,前襟上都是刚刚呕出来的秽物,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杜鹊然站起身来,“已是用了针,好在随行别的不多,草药是足够的,一会儿熬一贴药灌进去,到时候再看看。”
董响的仆人千恩万谢,又怯怯地问了一句,“杜老,老爷真的不会有事吧?”
这个,杜鹊然却是不好保证的。
“看他的命了,天气这样闷热,又整日待在车上,最该保持心情畅快,他心血郁积,又吃了腐坏的东西,脾胃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才能无碍。”
可是如今哪里有条件给他休养?杜鹊然叹了口气,他虽然给开了方子,但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接下来仍旧是继续行进,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放慢速度,如今的路还算好走的,等再过两日,恐怕还要更难。
董响的性子古怪,年纪也不小了,肝气郁结,易怒暴躁,再加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下子倒下去,便是就此一命呜呼也是正常的。
“杜大夫,杜大夫求求你救救老爷吧,您的医术我们都是信得过的,求求你救救他吧。”
董响的仆人挨着杜鹊然的脚边跪下,抱着他的腿哭着祈求,声泪俱下令人心酸。
可这是治病,又不是买卖,哪里会有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呢?
“我尽力了,只能看老董自己的造化。”
“杜大夫,杜大夫我求求你……”
“有时间在这儿求人,不如赶紧给你家老爷去熬药,你家老爷也是大夫,有人苦求着让他一定将人治好,你家老爷是个什么反应?”
苏龄玉懒懒的声音打断了仆人的哀求,周围居然也没人有异议,可见这位董大夫也不是很得人心嘛。
其实,主要是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大夫。
有哪个大夫敢拍着胸脯敢保证自己可以治好病的?哪怕只是个最最寻常的风寒,一个不注意,都可能会要了人的命。
“你这女子说话倒是不客气,如此不近人情,竟然也是大夫?”
有人看不惯苏龄玉,站出来皱着眉头语气指责。
苏龄玉嗤笑了一声,“这位大夫都是靠近人情治病的?那小女子还真是佩服。”
“牙尖嘴利,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你居然也能打着大夫的旗号招摇过市,简直是世风日下!”
苏龄玉秀气的眉毛动了动,不紧不慢地回了他一个字,“哦。”
看不惯拉倒,苏龄玉也不稀罕他们看得惯。
她的态度在习惯于互相吹捧谦虚的大夫中间,极为格格不入,因此开始有小声的附和声出现。
杜鹊然不高兴了,抖着胡子就要为苏龄玉说话,冷不丁一旁有一个声音比他更快一步。
“围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