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点头,或许是吧。或许妈妈也在哪一边受着苦,然后现在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魏娴的追悼会在三天后举行,安心已与昨天出发去另一个城市。
一大早秦子琛便来接她,苏昀为了表示感谢把自己的一条黑色毛巾给他围,看不大出来是女款的,面没有任何装饰,很简洁。
围着倒也合适。
外面飘起了雪花,密密麻麻,一会儿白了头发。
秦子琛牵着她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苏昀觉得很暖和。
“对了,你怎么这么自觉来接我,你知道我会去?”
秦子琛勾唇,有一种‘你当我蠢’的表情,“凭你和孟墨的关系,你肯定会去。”
苏昀浅笑。
她还不知道这种雪路走起路来这么舒服,踩着咯吱咯吱的响,也不觉得冷。
车。
追悼会现场人很少,他们去的时候只有孟墨和孟凌天的管家。孟墨一身黑衣站在那里,下巴冒出了浅浅的胡碴,头发落满了雪,想必也是刚进来不久。
前方只有一个棺材,旁边摆着几束花,最前方是一张过去了很久的照片,还是黑白色。
苏昀有点悲痛,三天不见而已,他瘦了很多。
苏昀和秦子琛两人一同行礼,行完礼站在孟墨的身边。
半个小时后,高希凡只身前来,黑色大衣另有一样的风采。
“孟墨,节哀。”高希凡道。
“谢谢。”孟墨保持正规礼仪,弯腰。
孟墨问管家:“他呢?”
“大少爷,还在医院里。”
孟墨双眸昨了几分:“死了?”
“没,没有。”
“既然没死,抬也给我抬过来!”
管家冷汗直冒,少爷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要去的。
来的除了他们几个,再没别人。魏娴娘家也没什么人,生意场的人,孟墨一个也没通知,不免显得冷清。
孟墨一直看着那张放大的像,相片的女人清秀怡人,黑白照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美得自然天成。尤其是眼晴,把那种美感遗传给了孟墨。
不多时,孟凌天来了。
一件军绿色大衣,露出来的脚腕还是医院的病服。
他朝秦子琛们道:“贤侄,我与孟墨有事要谈,还请你们去外面休息一会儿。”
秦子琛自然应允:“孟叔,有帮忙的随时吩咐。”拍拍孟墨的肩膀,似安慰又似在警告什么。
三人一同出去,孟凌天朝魏娴深深三鞠躬,他的两鬓也白了许多,这几天也憔悴不少。
等行完礼,孟墨道:“三天的时间,考虑好了吗?”
孟凌天握着拳头,胸腔憋着很难受!卖掉百分之45的股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孟墨把孟氏拱手让了人。
他一辈子的心血,这样、这样的毁在他的手里!
“孟总,你看那个女人,她的所有青春都在你的手里。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掉两个女胎,最后生下了我。你许的什么诺言,你不记得了吧。”孟墨捂着胸口,那里闷得厉害,像一只大手在摁着它。
他继续道:“生前,她最希望的是你回心转意。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但你要想清楚,他们母女俩的命握在我的手里!”
孟凌天看了一眼孟墨,满身戾气的孟墨,他的儿子,他的骨肉,如今竟这样对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颤颤:“让丁冷竹离开孟家,从此孟家不再有这个女人。”
孟墨哼了声:“孟逡呢。”
孟凌天转身,面对着孟墨,“如果你想让你母亲安宁,不要在这里谈这些事情。”
孟墨呵呵嘲弄:“你心虚还是怕在我妈面前谈这些。”但是他还是离开了。孟凌天抿着唇,牙咯了咯,转头看向那张画像,涨起来的怒气忍了又忍。
毕竟那是孟墨的妈,毕竟他也爱过。
外面的房间里,孟墨靠在窗边,冷酷俊朗。五官神韵有孟凌天的影子,孟凌天对这个儿子还是相当自豪,当然除了他老是和他作对以外。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孟凌天很冷,但还是硬着一股硬气,站在孟墨的对面,接受着寒风吹面。
“刚才的话我只是让你说给我妈听而已。现在……我怎么会赶他们母女俩走呢。孟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丁冷竹,要坐穿牢底了!”孟墨微低头,笑得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