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本官也不是来翻旧账的。”夏远把花名册扔到桌子上。眼见花名册落下,六个营官的心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胸口
董文博大着胆子说道:“大人圣明,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心照不宣了。”
夏远抬眼看了看他,此人生得健壮,就是身上缺少军人的气质,被海风吹黑的脸,看上去十足像个老渔民
夏远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本官说过了,本官不是来翻旧账的。以前你们做过什么,本官一律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可得记住了,要守本官定下的规矩。”
“谨遵将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六人站直了身子
“那就好~”夏远点了点头,“回去清点各营人数和军械的数量,把实实在在的数字报给本官。”
“那个~那个~”第二营营官蒋兴明扭捏地说道:“历年欠饷的数字要不要~~要不要也一起上报?”
夏远白了他一眼,蒋兴明赶紧低下头去,“当然要报~下一步本官要裁汰老弱,整顿军纪。那些老弱之兵,在补发欠饷之后,本官另有安排。留下的人嘛,也是另有重用~另外,明日本官要在校场阅兵,所有官兵都要系数到场。”
“得令~”六人赶紧告退,在回各自大营的路上,六人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欠饷的数字报的大一点。
蓬莱府城外有一个大较场,向来是镇城官兵检阅会操的地方。作为一镇之首的大较场,平时全镇官兵经常在这里操演,场地自然非常大,足以容纳数万官兵同时排兵布阵。此时较场上早己是旌旗如云,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结个一个又一个的方阵。这些人中,有城内驻防的六营兵,有蓬莱府境内的卫所军,还有夏远带来的二千日照卫军,无一不是站在这里。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望眼看去,较场上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除了这些官军外,较场外还挤满了各地来看热闹的蓬莱府百姓们,有城内的镇民,还有四边的百姓,将一个较场四周,挤得是水泄不通,各人都是用兴奋好奇的目光看着场的中间。难得啊,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较场上的演武高台上,满是蓬莱府的大小官员们,有夏远,袁枢,陈万年,秦渊等人,还有外堡来镇城拜见夏远的各地武将们。除此之外,演武厅高台两边,就是密密麻麻的亲卫旗手等,夏字大旗,高高飘起,威风凛凛。
站在高台上,夏远按剑四望,毫情涌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蓬莱兵马兵备松弛,有如儿戏,在蓬莱六营官兵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六营散兵衣甲不整不说,还多老弱在里面。手上拿地兵器也多是锈迹斑斑。就是六营中的青壮,衣甲勉强算作整齐,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中,却是纪律松弛。六营营官为了为了让现总兵夏远看上自己,极力约束部下约束下拼命挺胸凸肚。拿出一副威武的样子。
至于他们再旁边的卫所军。就更是糟糕。本来这些军卫军己经成为了专业的屯田兵,几十年都难得操演一次,又粮饷不足,青壮大批的逃亡。因此四卫原额五千六百名的卫官官兵,现在只有不到二千人,但尽是个个军衣破烂,且多为老弱残兵。
反观夏远带来地两千日照卫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标兵精锐!每个人都是年轻力壮,身材高大结实,身上披着精制地铁甲,手上的兵器也是雪亮,神情中威武强悍,充满了血战后的煞气。特别是他们纪律严整。列队后。各人就伫立不动,有如树林。他们排列的阵形。从哪方面看都是一条直线,让旁边地人看了无不震骇。他们才明白。什么是令行禁止,什么才是军人的样子。不说他们旁边的卫所军,还有一些营兵们,个个以羡慕畏惧的神情看着这些来自日照卫的军士们
夏远一摆手,高台上的黄旗、红旗、黑旗、青旗、白旗同时举起,立时场中慢慢静了下来。夏远再一挥手,高台上的旗手挥动旗号,立时日照卫军随之变动阵形阵势,不论台上扬的是旗号,还是吹打的是金鼓,都是丝毫不乱。
台下那几营却是手忙脚乱,走来走去,有的人向东,有的人向西,不一会儿勉强结成的阵形己是一团糟。有人刚一转身,迎面就和另外一营的士兵撞了个满怀。至于那些卫所军们,则是呆呆地傻站着,多年没有操练,他们己是看不懂台上的旗号了。
很快,高台上的黄旗、红旗、黑旗、青旗、白旗都是同时举起,立时日照卫军又恢复了原先那种肃立的阵形。而直到老半天,他们身旁的营兵及卫所军们,才平静下来。而刚才运动了好半天,他们的阵形就更乱了。
董文博、蒋兴明、刘文明等营官满头大汗地在高台前单膝跪倒:“禀报~~禀报总兵大人,操练~~操练完了。”
夏远又好气又好笑,“你们管方才的猢狲戏叫操练?”
六名营官不敢抬头,也不敢答话。
“你们站到那边去,与他们对视。”夏远一挥手,让这六名营官站到日照卫军士兵的面前
六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只是越走近日照卫军,六人越感觉空气中弥漫地肃杀之气越重。特别是走到近前时,日照卫将士们那种如虎狼般的眼神,让他们不敢与之对视!
“万胜!”夏远忽然抽出佩刀,高呼一声
“万胜!万胜!”日照卫军士同时抽出兵刃大喝,声震四野!把站在他们面前的六名营官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