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水,我们的人都过桥了吗?”张远大致的看了下后,向着徐文杰询问。
“都过来了!这里怎么办?”见到遍地的尸体后,徐文杰向张远问。
“不管!”张远很干脆很直接,也很冷血的说了一句,“让所有的人快些走,现在时间很宝贵,清军还没攻占城北和城南,只是把城给分割开了,我估计清军一定会先北后南来进攻,我得抓紧时间!”张远大声的催促着。
“大人,你看!”徐文杰拉着张远来到一截断墙前一指,张远顿时愣了一下。
断墙前横七竖八淌满尸体,而陈明遇瞪着两眼紧靠着断墙,颈间一道触目的伤口血肉外翻。
“杀场之中,生死由命!”张远用力拧了下眉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帮我把这墙推了!陈典史一世英雄,死的也壮烈,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带着徐文杰,张远和其他的士兵一起把那堵断墙推倒,看看土坯盖上陈明遇的尸体,士兵们的心情一下子沉到最低,江阴城的最高领袖,就这样化作了一堆黄土。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带着惆怅,张远很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听到这话的徐文杰不知道张远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这样,也可能是暴尸荒野,但是我张远在此指天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今日家难国仇,我定要如数奉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张远领头发了一个誓言。在心中却有点叹息,在中国被扭曲了本源的传统文化里,原本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讲究在大义上恩怨分明,绝不空谈道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国家大义成了以一人喜好而定的私德、小义,只知道一厢情愿,这种东郭先生似的大义最终贻害无穷(看看现在周遭那些白眼狼国家!)。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喊着张远取自现代的话语,士兵们低落的情绪又被鼓动起来。
陈明遇的宅子里,在前厅里来回踱步的陈珠儿脸上挂着焦急,城内的喊杀声正盛,让她牵挂的两个人都没有消息。
“小姐,小姐!清军已经杀进城了!现在城南和城北还没被占,听说许用,许痒生已经殉城蒙难了!”出去打听消息的家人匆匆赶回来。
陈珠儿和管家陈安对视了一下,陈安的眼神还有些犹豫,陈珠儿已经像是男人一样把刀抽了出来。
“我拿定主意了,安伯,咱们马上走!”陈珠儿柳眉一竖,斩钉截铁的说。
“小姐,可外边兵荒马乱的!”陈安话里犹犹豫豫的。
“安伯,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现在清军在屠城,我们在家里等那是坐以待毙!我父亲不在家,我现在就是代理家主,马上带好家中细软,我们这就出发!”
“那小姐,咱们是上城南还是城北?”陈安又问。
“城,城南!”陈珠儿停了一下,接着很果断的说,虽然很想见见张远,也想知道他的安危,但是在亲情面前,还是要先找到陈明遇。
“轰轰!”城外清军的大炮又再开火,知道了城内清军掌控的范围后,孔有德命令向着江阴城南北仍然有驻军的地方开火。
“轰轰!”很快,江阴城北的红夷火炮开始还击,一直不知道城内红夷火炮位置的博洛和孔有德喜出望外。
“呵呵,这城内最后的伎俩总算拿出来了!看来城内主力还是城北!”博洛看着城内炮弹的落点,很是得意的说。
“贝勒爷可是要趁夜攻城?”孔有德不知道博洛这话是什么含义,便开口问了一下。
“不不不!夜间城战困扰太多,还是巩固好新占的地区吧!让他们多活一个晚上而已,兴不起什么大风浪。”
“记住我说的了吗?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停!我们这里包括我在内,任何人倒下后,都不要管,只要冲到城南我们的哪里!”城内,陈珠儿在做最后的动员,看着家中的众人纷纷点头后,果断的把手一挥,“出发!”
包起一头秀发,穿着男装的陈珠儿左盾右刀走在最前,身后的一众少年手持长枪紧跟在后边,再后便是族中的众人。
“张小哥,你可来了!”张远带着众多的士兵出现在城南后,迎接的宋璧没有任何的喜色。
“现在谁在领兵?”没和他客套,张远赶紧问。
“是王功略,王举人!”宋璧连忙回答。
“哦,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冯训导他们呢?”张远没见到管理内政的其他官员,只剩下宋璧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