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知道生意不好做,即使没有朝廷的阴招,生意也会越来越难做。现在只是开始,更艰难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技术的应用可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但市场是有限的,尤其是在普通百姓还挣扎在生存线上,根本没有足够消费能力的时候。
资本逐利,追求利润最大化,需要更多的市场,本能的寻求垄断地位,这就是资本倾向于对外扩张的原动力。用抢来的殖民地生产,垄断市场进行倾销,才能获得利润最大化,谁关注市场培育,共同进步啊。要不然老马怎么会说资本主义来到世界上,从头到脚每一个汗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呢。资本主义的原动力就是利,没有道和义。对外如此,对内也好不到哪儿去。为了获得利润,商人无所不用其极,一方面用尽各种方法刺激潜在客户的消费欲望,榨干他们现在的钱包还不够,还要榨干他们未来的钱包,一方面满足自己的穷奢极欲,将大量的财富消耗在完全没有意义的攀比中。
孙策虽然对经济学没什么研究,但他并不赞同资本主义,他也不想将华夏民族带往那个方向,即使不得不利用,也那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人活于世,固然不能不言利,但也不能只言利。
他本来以为已经没有去关中做生意,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即使朝廷出阴招,商人们还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利润虽薄,却并非一点也没有,否则谁会辛辛苦苦地跑去关中做生意。
孙策拍拍那商人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关中还有生意可做?”
中年商人打量了孙策两眼,又焦急地看看前面的病人,没什么心情回答孙策。他本来以为孙策一大群人,会耽误很多时间,才想插到孙策前面,现在知道只有孙策一人,其他人都是随从,大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也没什么心情和孙策聊天了。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要有门路。有门路就能赚大钱,没门路就只能赠小钱,还得冒着赔本的危险。”
“这么说来,兄台应该是没什么门路的。”孙策笑得更加开心。“我在关中有几个朋友,不知道兄台有没有兴趣?”
“你有门路?”中年商人重新打量了孙策两眼,态度再次变得恭敬起来。他看看外面等候的典韦等人,若有所思。能在治城里带这么多随从的,自然不是普通将领。他客气地拱拱手。“在下江夏布商孟仁,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你别急着问我姓名。”孙策忍着笑。“你先告诉我怎么才能在关中挣到钱,我看看有没有好处。”
孟仁干笑了两声,伸手邀请孙策到一旁说话。孙策跟他走到一边,孟仁再次拱手,很客气,却也很坚决。“不知将军在关中有什么样的朋友?是军中的,还是司徒府,如果都不是,大司农、少府也行。”
孙策已经有点明白了。“只有这几种朋友才能帮上忙?”
“差不多吧。”
“我在军中有几个朋友。”
“哪一位将军?”
“我认识温侯麾下的张辽张文远。”
孟仁皱了皱眉,有些失望。“将军认不认识温侯本人?”
“有点交情,但没见过面。”
孟仁的脸色立刻生动起来。“有点交情就行。将军有所不知,现在关中生意难做,不是布匹的价格不高,而是布匹的价格太高。朝廷定了最低价,普通百姓买不起,我们只能卖给朝廷,但朝廷收购布匹的价格虽高,要求却严,负责的官员吃拿卡要,贪得无厌,如果送的礼不够,要么是不收货,要么是收了货也不给钱。仔细算下来,每匹布挣的一大半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即使如此,只要能卖出去,你们也有利可图,而且不菲。”